作者:刘湘晨 @ 2001-04-26
央视电视诗歌散文
西极的云
很多年以前听人说过木吉,这是中国最后一个目送日落的地方,乌孜别里大断层是数亿
年前地理版块大碰撞的标志,由此,才有了柯尔克孜人的这个地名儿。“木吉”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火山
喷发的泥石”,这里的每一座山都是那个伟大地质年代的遗存。
在乌孜别里山地,随意能见到这种石头,这经的边缘和底面坚硬夫损,岩面却纹痕纵
横,间有细密的孔点,似在描述古远而又复杂的一个故事,仔细一看,却没有一个字的形迹,不知道出于
天工,还是出于外星人的旨意,我称之为“无字天书”。
另有几垛硕大的岩石,岩面上已裂为横迭竖并的许多岩片,这恐怕是大地上仅有的、最
大的书面了,我想相信每片岩石之间必有许多从未见诸人世的隐密,有关一座山,有关所有的山,有关所
有的山与广阔天空构成的这个世界……,每笔都会给予详细记载。
这不是通常纪年方式所能措述的史实,一定是地质纪年非常久远的一个早晨或黄昏,在
喜玛拉雅山运动的强力推动下,地球之巅最为壮观的地理大颠覆揭开了序幕,它持续得时间之久,变化之
剧烈,都是地球诞生以来最为非同寻常的,我脚下的山地仅是其中最不经意的一个片断。岩浆突涌,突然
在帕米尔高原地极的一角炸天硕大的一团焰花之花,它迅速堆积、抬升,并且向四野奔流而去,最终形成
了保留着火山岩浆原色的一座大山绵延十几公里,成了中国西部边缘最为醒目的地理标志之一。
随着岩流奔涌的一瞬,天空也被灼伤,巨大的疮痕缀在天空,一直到今天,那是帕米尔
高原的云。
站在山顶,极目望去,这处有一座顶有凹陷的山,我想那是一座山口,与我脚下这座山
属不同一个地质年代,只是已沉睡多年。
在帕米尔高原的这一端,每十平方米内不会有三片叶子,只有一种紫绒花在乱石之间零
星分布,成了秃裸山地最凄美、妖冶的点缀。
坡地和山顶偶能见到兽类,这里的海拔高度已在4700已上,狼、狐狸和黄羊躲在巨大
的岩石下避风,或者晒太阳。这是科季到来之前最后的一抹阳光,兽们竟然可以卧在山地上静静地睡去,
闭目之间,它们又回到了只有兽没有人的那个遥远的从前,连远处山顶一块巨大的石头掉下来都没有听
见。
山顶上,有一垛岩石让我肃然起敬,上边有漓漓拉拉的白色痕迹,我想,这可能鹰经常
栖落的地方。
鹰是遥远山地的王者,在整个漫长冬季,它很少能吃到东西,久久立在岩石上,任由卷
着雪片的大风凄厉,它站在岩石上一动不动,可以长达十几天以上。其实,在鹰飞翔的万米高度,即使在
盛夏,也比山地最冷的时候冷,人们只是不知道,这么久久仁立的鹰在等待什么呢?直到最后饿死,也保
持着王者风范,站在最高的地方朽去……
(刘湘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