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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亭里的生死恋情
作者:千龙 @ 2001-07-26
掩埋在陶然亭里的生死恋情—高君宇与石评梅
智慧城编者按,曾专程到陶然亭去看过,很感人。这里精选千龙新闻网的一篇材料来说。
高君宇亦殉革命亦徇情
有人说,人生= 事业十爱情。这是从人生意义上讲的。对事业和爱情的追求不可偏废,否则,
就不可能实现圆满的人生。
用生命去殉事业令人肃然起敬,用生命去殉爱情令人感慨顿生;如果将整个身心都投入对壮丽
事业和美好爱情的追求,并付出宝贵的生命,那无疑是一曲人生的绝唱!
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早期领导人高君宇,就是一个为了革命和爱情而耗尽心血
的英烈之士。他是五四运动的领袖、北京共产主义小组的成员、中共二大、四大的中央委员,他还是共青
团前身--北京社会主义青年团的第一任书记;他与进步女诗人石评梅的生死恋情,至今传为佳话;他,还
是周恩来与邓颖超的“ 红娘” 。他为革命事业呼号奔走,他为追求爱情柔肠百转,终于积劳积郁成疾,年
仅29岁便燃尽了生命之灯!
富有反抗精神的高君宇未能逃脱父亲强加在他身上的婚姻枷锁。为革命事业奔走呼号之际结识了
才女石评梅,深沉炽烈、缠绵排侧的爱情故事由此产生。
高君宇,字尚德,1896年10月22日生于山西省娄烦县(原属静乐县)峰岭底村一个富商家
庭。他小时候,有一天看到妹妹被母亲强迫缠脚的痛苦情景,便不声不响地跑出屋门,抓住母亲最喜爱的
一只母鸡,用石块使劲地在鸡爪上砸,砸得母鸡连声惨叫。母亲闻声跑出来,一面责骂他,一面心疼地用
手抚摸着鸡爪。高君宇趁机跑回屋里,三下两下就把妹妹的脚放开了。母亲见后更为恼火,高君宇便对她
说:“ 砸鸡爪,您就心疼,缠女儿的脚,您就不心疼?!”
母亲无言以对,终于使妹妹在当地首开先例免除了缠脚的灾难,以后还上了太原女师,一时传为
美谈。
尽管高君宇从小胆识过人,富有反抗精神,却未能逃脱父亲加在他身上的一副枷锁。
高君宇14岁那年,正在本县高等学堂上学。有一天,父亲在事先未跟他商议的情况下,突然将他
叫回成亲。对方是本地一位农家女,叫李寒心,比他大两岁,彼此也未见过面。当时高君宇拒不服从,在
婚礼上大哭大闹,把硬套在身上的衣服都挣脱了。父亲一时恼怒,竟昏死了过去。高君字出于对父亲的孝
心,只好屈从了;婚后,便大病不起,独居静养。
病情好转后,有一天母亲对他说:“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看人家的长相吧--不是一般的
好!”
高君宇这才正眼仔细去打量对方,果然如同母亲所言。母亲以为高君宇动了心,就开始让新娘单
独照看他。其实,高君宇并未因对方的美貌而动心,当屋里只剩下他们俩时,便直言不讳地表示不愿与她
结为夫妻。新娘伤感地问池:“
这么说,我就得连累你一辈子了?” 高君宇回答道:“ 岂只是连累我一辈子,你比我更苦!”
新娘便呜呜咽咽地哭着说:“ 这都是我的命不好,能怨谁呢……”
这一哭,高君字更觉得她怯懦,心里顿生鄙视之意,索性连话都不跟她说了,待到病好之后,托
辞换个地方静养,提出要去太原上学。父亲看他整日闷闷不乐,就答应了。到太原后,高君宇又数次写信
乞求父亲解放了这个可怜的女子。父亲回信却说,这样做恰恰会要了她的命。高君手无可奈何,以后便常
常犯病,有一次咯血竟差一点死去。他决心不再认李寒心为妻,也不再以心许人。
1925年3月1日,高君字参与筹备的“ 国民会议促成会全国代表大会” 在北京开幕,他抱着病弱
之躯参加了会议。
2日下午,高君宇忽感腹部疼痛,仍坚持工作,一直到4日腹痛加剧,不能行动,才回到住所。这
时,他已痛得在床上滚来滚去,头上的汗珠不断往下淌。石评梅闻讯前去看望,并在事后记述了当时的情
景,也是他们最后相处的一幕:
“我跪在他病榻前最后向他说:‘辛,你假如仅仅是承受我的心时,现在我将我这颗心双手献在
你面前,我愿它永久用你的鲜血滋养,用你的热泪灌溉。辛,你真的爱我时,我知道你也能完成我的主
义,因之我也愿你为了我牺牲,从此后我 是为了爱独身的,那你也为了爱独身。’他抬起头来紧握住我手
说:‘珠,放心。我愿谅你,至死我也能了解你,我不原谅时我不会这样缠绵地爱你了。但是,珠!一颗心
的颁赐,不是病和死可以换来的,我也不肯用病和死,换你那颗本不愿给的心。我现在并不希望得你怜恤
同情、我只让你知道世界上只有我是最敬爱你的,我自己呢,也曾爱过一个值得我敬爱的你’。”
下午,高君宇病情加重,大家决定将他送到协和医院。由于石评梅必须出席一个校会,再加之高
君宇也不愿让她担惊受怕,就让她先走了,由高君宇的弟弟高全德置备住院的用品。
待高全德置备好住院用品,随后赶到协和医院时,才得知高君字被诊断为急性盲肠炎,于是由自
已签字,进了手术室。及至做完手术,天色已晚,就由高全德陪同回到病房。当晚,高君宇病情急剧恶
化,还未来得及抢救,便于翌日凌晨2时40分,壮志未酬,爱情未果,含悲而终!
就在高君宇辞别人世的那一个时辰,一夜心神不定的石评梅曾做了一个奇异的梦。她事后记述
道:“ 我梦见君宇穿着一套玄色西装,系着大红领结,右手拿着一枝梅花,含笑立在我面前。醒来,我真
想跑到医院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但是这三更半夜……于是,便跪在床边一直哭到天明。”
石评梅得知高君宇的死讯后,当时便昏厥过去。当天下午,高君宇的遗体在豫王府入殓时,石评
梅又去了。据高全德回忆记述:“
她含泪检视了君宇的衣履穿戴,守恋着遗体,泣不成声,几次昏厥,但仍不肯离去,直到拍完殓
前遗像,看着君宇的遗体和他手指上那枚洁白如玉的象牙戒指一起入了殓。”
高君宇——共青团的开拓者
《墓畔哀歌》
假如我的眼泪真凝成一粒一粒珍珠,到如今我已替你缀织成绕你玉颈的围巾。假如我的相思真化
作一颗一颗红豆,到如今我已替你堆集永久勿忘的爱心。我愿意燃烧我的肉身化成灰烬,我愿放浪我的热
情怒涛汹涌,让我再见见你的英魂。———石评梅
在党的早期历史上,有一位被称作“中国青年革命的健将”的活动家高君宇。他师从李大钊,是青
年团的发起人之一,做过孙中山的秘书,在莫斯科亲耳聆听过列宁的教诲。他与才女石评梅圣洁又凄婉的
爱情故事,佐证了周恩来那句“革命与爱情没有矛盾”的名言。
生平
■“五四”运动中,高君宇等十几个学生冲进曹汝霖的住宅,痛打章宗祥
高君宇原名尚德,字锡三,号君宇。1896年生于山西省静乐县(今属娄烦县)。
1912年考入山西省第一中学,因才华出众,以“十八学士登瀛州”而享誉省城。少年高君宇对社
会政治问题非常关心,订购了《晨报》、《申报》、《康梁文钞》等进步书刊研读。
1915年,他参加了反对袁世凯与日本签订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的斗争,捐款翻印“二十一
条”全文广为散发,组织游行和街头演讲,声援蔡锷等人护国反袁斗争。翌年考入北京大学英语系学习。
在当时进步思想的发源地北京,高君宇受到激进的新文化和新思想的影响,很快成为学生运动的
领袖。1918年5月,他参加了反对北洋政府签订《中日共同防敌军事协定》活动,成为近代中国学生运动
史上第一次公开的游行请愿活动。
1919年5月4日学生爱国游行时,高君宇是组织和参加的骨干之一,和许德珩等十几个学生冲进
赵家楼,痛打签订卖国条约的官员章宗祥,演出了“五四”运动壮丽的一幕。随后,他代表北大学生参加了
学联的领导工作。
1919年10月,高君宇担任邓中夏主持的平民教育讲演团骨干和领导,同邓中夏一起在城市、农村
讲演,宣传进步。1920年3月,他参加了由李大钊指导、有19名学生秘密组成的北大马克思学说研究会,
并与其他会员一起筹办了附属研究会的图书馆,命名为“亢慕尼斋”(共产主义的译音)。
共产国际远东局代表维经斯基来华帮助中国先进分子建党,高君宇也是重要对象之一。1920年10
月,李大钊在北京建立共产主义小组,高君宇是首批成员之一,成为山西省的第一个共产党人。
高君宇于1922年7月党的“二大”上当选中央委员,担任党报《向导》的编辑。翌年在党的“三
大”上担任了中央教育委员会委员。1924年年初,他又同李大钊、毛泽东等一起以共产党员的身份参加了
国民党第一次代表大会,曾担任过孙中山的秘书。
广州商团叛乱时,高君宇的指挥车曾被叛军子弹击穿,他裹伤再战,协助孙中山迅速平定了商团叛
乱。1924年10月,他随孙中山北上,到北京因肺病住进德国医院治疗,并抱病出席了1925年1月在上海开
幕的中共“四大”和3月的国民会议。同年3月,高君宇因猝发急性阑尾炎割治无效不幸逝世,年仅29岁。
背景
■建党前一年,他组建北京社会主义青年团,并当选第一任书记
“五四”时期,是中国社会启蒙的思想解放高潮,身为中年人的陈独秀创办
《新青年》,唤起了一代年轻人走出旧《四书》、《五经》的思想束缚,由追求科学、民主进而追求革
命。
此时风华正茂的高君宇,作为李大钊、陈独秀的学生,紧紧跟随着这一时代,并成为代表当时最先进思想
的弄潮儿。
当时的年轻人最容易接受新思想,建立共产党和建立革命的青年团组织
几乎是同步进行的。高君宇不仅是党的创始人,同时还是社会主义青年团(即共青团前身)的创始人之
一。
1920年秋,他就受组织委托组建了北京社会主义青年团,当选为第一任书
记。翌年5月,又到故乡山西,成立了太原社会主义青年团。
1921年年底,高君宇等54人赴苏联参加远东共产党和各民族革命团体代表
大会,受到列宁的接见,还被大会选为执委会委员。
回国后,他又出席了在广州召开的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第一次代表大
会,参与制定了团的纲领,当选为第一届团中央执行委员。人们回顾共青团的历史,不能忘记这位开拓
者。
故事
■如今的北京陶然亭公园内,有高君宇和恋人石评梅之墓,述说
着两枚象牙戒指引发的动人情话
高君宇对陶然亭情有独钟。陶然亭建于清康熙年间,从清末到民初就是
仁人志士进行革命活动的地方。高君宇和李大钊、毛泽东、周恩来、邓中夏等人曾在这里召开秘密会议,
商讨中国革命前途,同时也和石评梅经常在此漫步。
石评梅是高君宇生命中最挚爱的女性,生于1902年,山西平定人,
是“五四”
时期著名的青年女作家,著有《涛语》、《祷告》、《偶然草》等书。他
们在同乡会上相识,共同的进步追求和兴趣使二人相互吸引。高君宇家中曾有过包办的不幸婚姻,在心灵
受过创伤后对石评梅有火一般的恋情。
石评梅虽然也爱对方,却因初恋失败抱定独身主义的宗旨而固守着“冰雪友谊” 的藩篱。高君宇
内心十分痛苦,但仍然以尊重的态度写道:“你的所愿,我愿赴汤蹈火以求之;你的所不愿,我愿赴汤蹈火
以阻之。不能这样,我怎能说是爱你!”
为了表明自己对爱情的忠贞,高君宇特意从广州买了两枚象牙戒指,一枚连同平定商团叛乱时用
过的子弹壳寄给北京的石评梅作为生日留念,另一枚戴在自己手上。石评梅戴上了这枚特殊意义的象牙戒
指,“用象牙的洁白和坚实,来纪念我们自己静寂像枯骨似的生命。”
高君宇患病动手术后于第二天突然去世,对石评梅犹如青天霹雳,后悔当初没有接受他的求爱。
她在高君宇的墓碑上题写了他生前的诗句:“我是宝剑,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彗星之
迅忽。”并作《墓畔哀歌》表达刻骨的思念之情:“假如我的眼泪真凝成一粒一粒珍珠,到如今我已替你缀
织成绕你玉颈的围巾。假如我的相思真化作一颗一颗红豆,到如今我已替你堆集永久勿忘的爱心。我愿意
燃烧我的肉身化成灰烬,我愿放浪我的热情怒涛汹涌,让我再见见你的英魂。”
1928年9月,年仅26岁的才女石评梅因悲伤过度,在泣血哀吟中走完短短的一生,人们也把她葬
于陶然亭内的高君宇墓旁,“生前未能相依共处,愿死后得并葬荒丘”。
高君宇在返京探望石评梅的途中特意在天津看望了邓颖超,并把周恩来的求爱信转给了她,促成了
一对革命伴侣
邓大姐说:“我和恩来对君宇和评梅女士的相爱非常仰慕,对他们没有实现结婚的愿望,却以君宇
不幸逝世的悲剧告终,深表同情。”
高君宇为人热情,好交友,与同时代的革命家有着很深的友谊。是他促成了周恩来和邓颖超的结
合。
1925年年初,高君宇和周恩来互相吐露了心中的爱情隐秘。27岁的周恩来当时虽为赫赫有名的黄
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在恋爱问题上毕竟还有些腼腆,正暗恋着天津达仁女校的教师邓颖超,但一直未能向
心爱的姑娘表白心迹。高君宇欣然当起了鸿雁传书的使者,在返京探望石评梅的途中,特意在天津看望了
邓颖超,并把周恩来的求爱信转给了她,促成了一对革命伴侣。
周总理和邓大姐对这段情一直念念不忘,新中国成立后,他们曾几度到陶然亭的墓前凭吊。1965年6
月,周总理在审批北京城市规划总图时,特别强调要保存“高石之墓”,他说:“革命与恋爱没有矛盾,留
着它对青年人也有教育。”邓大姐也撰文表达对他们的缅怀:“我和恩来对君宇和评梅女士的相爱非常仰
慕,对他们没有实现结婚的愿望,却以君宇不幸逝世的悲剧告终,深表同情。”
女诗人石评梅
石评梅(1902 —— 1928),原名汝壁,山西省平定县城关人。父亲石铭,字鼎丞,清末举
人,其家庭为平定城内一个书香门第。
石评梅自幼聪颖好学,很受父母喜爱 ,从三 、四岁开始,父亲就教她认字,每晚坚持不断,
有时她没有认熟,虽是深夜 ,也不许去睡 ,直到念熟为止。后来进了小学,白天和孩子们一起上课,晚
上放学以后,她父亲仍然教读《四书》、《诗经》等。所以评梅童年时代在父亲严正的教育下,就打下了
国文根底,为以后从事文学活动打下了基础。
辛亥革命后不久,评梅父亲石铭到省城太原山西省立图书馆任职,于是评梅随父来到太原,进
入太原师范附属小学就读,附小毕业后直接升入太原女子师范学校读书。由于石评梅天资聪颖,再加上受
了良好的家庭教育,在学校里学业突出,被誉为才女。在女师读书期间已经显露了石评梅的反抗思想和组
织才能。一次女师闹风潮,她为组织者之一。风潮过后,校方要开除她,后因惜其才学,又恢复了学籍。
1919年暑假,石评梅从太原女师毕业,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迈出这一步 ,是对石评梅
思想和意志的考验 。因为在当时社会里,一般人思想认为:“一个女孩子,中学毕业就可以了,何必费劲
的深造呢!”然而她却不断求学、奋斗着。她在父亲支持下,走出山西,到北京求学。到北京后,她本来要
报考女高师的国文科,但是当年女高师国文科不招生,使改考体育系。
从闭塞的娘子关内来到全国思想活跃的中心——北京,这在石评梅是一生中的重要转折。其时正
值“五四”爱国运动以后不久,新文化、新思潮方兴未艾。就文学革命而论,鲁迅等已发表了一系列新文学
作品,白话文已开始取代文言文。封建旧道德、旧礼教受到强烈冲击,民主与科学已成为思想进步青年心
目中的新的旗帜。在新思潮的影响下,石评梅一方面在女高师勤奋学习课业,一方面即开始写诗和散文向
各报刊投稿。1921年12月20日,石评梅的诗歌《夜行》就在山西大学“新共和学会”办的刊物《新共和》
第一卷第一号上正式刊出。
1920年在山西同乡会上,石评梅结识了北京大学学生、五四运动健将、山
西籍最早的共产党人高君宇。这是石评梅一生中又一重大转折点。在同乡会交谈中,得知他们父辈即有交
谊。他乡遇故友,格外亲切,于是二人便建立了友谊,二人经常通信,谈思想,谈抱负。1921年4月15
日,石评梅曾致信高君宇,倾吐了她思想的悲哀。高君宇次日去信,帮助她分析青年之所以普遍感到烦
闷,就在于社会制度的不合理,“所以我就决心来担负我应负改造世界的责任了。这诚然是很大而烦难的工
作,然而不这样,悲哀是何时终了的呢?我决心走我的路了”;“我很信换一个制度,青年们在现在社会享
受的悲哀是会免去的——虽然不能完全,所以我要我的意念和努力完全贯注在我要做的‘改造上’去了。”信
中鼓励石评梅“积极起来,粉碎这些桎梏”,“被悲哀而激起,来担当破灭悲哀原因的事业,就成了奋斗的
人”由于思想深交,高君宇认为石评梅是一个才情十分可取的女子,便由友情转成了爱情。石评梅也视高君
宇为知己。1924年高君宇因张国焘被捕叛变遭到北洋军阀政府通缉。他从在京住所腊库胡同十六号化装脱
险,在狂风暴雨的夜晚到石评梅住处告别。石评梅后来写文章回忆说:“杏坛已捕去了数人,他的住处观尚
有游击队在等候着他。今夜是他冒了大险特别化装来告别我。”他劝石评梅“不要怕”,“没要紧”,“就是被
捕去坐牢狱他也是不怕的,假如他怕就不做这项事业。”这件事对石评梅教育和印象颇深。
1923年5月下旬到6月下旬,石评梅与体育系12人、博物系14人组成“女高师第二组国内旅行
团”南下旅游,她们沿京汉铁路,经保定、武汉、南京、上海,从青岛、济南返回北京。返校后,石评梅写
了一篇五万余字的长篇游记《模糊的余影》,连载于《晨报副刊》1923年9月4日到10月7日。
同年,石评梅完成学业,走出女高师“红楼”。她接受师大附中聘请担任女子部学级主任和体育教
员、国文教员,后来还在春明女校、女一中、若瑟女校、师大等校兼任教员和讲师。北京师大附中从1921
年开始男女同校。在封建传统思想依然顽固的当时,敢于冲破旧礼教,实在是一件大事。至于如何管理、
如何施教这都是新的问题。1923年石评梅担任女子部主任后,在管理上她采取理智指导、真情感化的方
法,使学生心悦诚服接受规则约束。她的教育管理浸透一个“爱”字。她曾说过;“我从前常常是不快活
的,后来我发现了她们,我这些亲爱的小妹妹,我才晓得我太自私了。我最近读着一本小说,叫做《爱的
教育》,读完之后,我哭了。我立誓一生要从事于教育;我爱她们。我明白了我从前的错误。”所以在教学
上她是无时无刻不在想尽方法,使学生有所受益。她平时担任的教学课时很多,但是她无论怎样忙碌,从
来没有对学生的课程敷衍过,常常在深夜里为学生批改作业,第二天一早又到学校上课去,由此受到学生
的爱戴和同人的尊敬。
1925年3月,高君宇因病逝世。高的突然病逝对石评梅精神上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她沉浸在无比
的悲痛之中。此后她把全部感情都放在已故的高君宇身上。3 月29日,北京大学、国民会议促成会全国代
表大会和山西省立一中校友会召开高君宇追悼大会,石评梅送了挽联,上写:“碧海青天无限路,更知何日
重逢君”。又在白布上亲笔题写一首挽词,悬挂在追悼会上。5月8日,根据高君宇的遗愿由石评梅和高全
德出面将高君宇安葬在北京陶然亭,石评梅在高墓周围亲手植松柏十余株,并在墓上题了如下碑记:
我是宝剑,我是火花,
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
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
这是高君宇生前自题像片的几句话,死后我替他刻在碑上。君宇,我无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
命,我只有把剩下的泪流到你的坟头,直到我不能来看你的时候。
高君宇去世后,石评梅写了十多篇文章寄托哀思。这些作品收在散文集《涛语》中。但是石评梅并
没有沉沦下去,在悲痛之余,她严肃认真思考社会和人生,逐渐理解高君宇所从事的事业,精神开始振作
起来。1926年,她在一篇日记里写道:“我还是希望比较的有作为一点,不仅是文艺家,并已是社会革命
家呢!”同年,她向朋友说,“象我这样人还有什么呢?我干教员再这样下去,简直不成了!我虽然不能接
续天辛(高君宇)的工作去做,但我也应努力一番事业。你看,北京这样的杀人,晶清是革命去了,北京
只剩下我了,暑假后我一定往南边去,让他们认识认识我评梅,做革命事业至少我还可多搜集点资料做文
章呢!”有一次行装都整理好了,只因北京教育界同人劝阻,母亲不同意,未能成行。
在此之前,1924年11月,石评梅与陆晶清等编辑出刊了《京报》副刊——《妇女周刊》。她以犀
利的笔触,揭露抨击社会的黑暗势力,激励人民革命斗志。1925年5月30日,上海发生“五卅惨案”,石评
梅和陆晶清等编辑的《京报》副刊《妇女周刊》于7月1日第二十九期发表本刊编辑部特别启事,对“沪汉
惨屠”表示愤慨之情。1926年 3月18日,北京各界群众在李大钊的领导下在天安门前召开国民大会,要求
段祺瑞执政府拒绝日、英、美等八国提出的撤除大沽口国防设备的最后通碟,抗议日舰对大沽口的炮击。
会后200O余人游行情愿。段祺瑞执政府出兵镇压,制造了“三一八”惨案。石评梅虽然没有亲自参加到执政
府门前的请愿行列,但好友刘和珍不幸遇难,陆晶清也负了伤。第二天,石评梅即奔医院看望负伤的朋
友。3 月25日,又参加了女师大为刘和珍和杨德群召开的隆重追悼大会,并于 3月22日在《京报副刊》
发表散文《血尸》,3 月25日在《京报副刊》发表《痛哭和珍》一文,悲愤地指出:“昨天的惨案,这也
是放出野兽来噬人;”“你的血虽然冷了,温暖了的是我们的热血,你的尸虽然僵了,铸坚了的是我们的铁
志。”“我也愿将这残余的生命,追随你的英魂!”
1926年上半年,石评梅又与好友陆晶清等编辑北京《世界日报》副刊《蔷薇周刊》,工作之余在
京从事文学事业。最初以写诗歌与散文为主,当时即被称为北京著名女诗人,到后期创作不少短篇小说。
五四以后,革命青年因对旧制度不满,追求光明的前景,女子尤甚,但现实又是那样无情,所以她们苦
闷、彷徨。石评梅前几年的大部分诗歌、散文都表现了这种情调,恋爱的挫折,离开父母的心绪都反映了
出来。后期她写小说渐多起来,1927年发表的小说《匹马嘶风暴》,是这一时期石评梅的小说代表作之
一。
石评梅思想和创作的进步,除高君宇影响外,石评梅和鲁迅的交往也是应予以注意的。1924年石评
梅和陆晶清合编《京报》副刊的《妇女周刊》时,深受鲁迅的关怀和支持。在《两地书》中许广平曾有记
载;“今早打算以此还《妇周》评梅所索之债,但不见来。今请先生阅之。”
1925年11月26日,鲁迅在日记中记载:“寄《妇女周刊》社信并稿。”这就是1925年12月24日
《妇女周刊》上的《寡妇主义》。1926年8月26日,鲁迅离京南下,石评梅曾至前门车站送行。鲁迅在当
天的日记中记载:“三时至车站,晶清、评梅来送。”鲁迅支持《妇周》及评梅事业,但也确曾批评过《妇
周》“议论很少”。《妇周》和石评梅的进步不能说和鲁迅没有关系,1926年创刊的《蔷薇周刊》就有了明
显的进步。
1928年9月18日,石评梅在北京西栓马桩八号寓所开始发病,剧烈头痛,但她以为身体不舒服是
常有的事,所以还是照常去附中教书,但病情日益加重。友人庐隐等送石评梅进旧刑部街日本山本医院,
师大教授兼附中主任林砺儒和庐隐等均在医院守护,不久开始昏迷。23日由日本山本医院转到协和医院,
诊断为脑炎。30日石评梅即逝世于北京协和医院。
1928年10月21日,世界日报社、女师大学生会、春明女校、蔷薇社及绿波社等在女师大礼堂开追
悼会,庐隐报告石评梅生平事迹,焦菊隐代表绿波社致辞,女师大学生会写祭文,陆晶清从上海专程赶回
北京,悲恸万分,写下了《我哭你唤你都不应》的祭文。
11月11日至17日,《蔷薇周刊》陆续发表了《石评梅女士纪念特刊》。
12月,由蔷薇社编辑,《世界日报》印行《石评梅纪念刊》,登载三十余篇悼念文章。
根据石评梅生前遗愿,被安葬在陶然亭高君宇墓旁。
石评梅逝世后,经庐隐、陆晶清等努力,编辑出版了石评梅生前所著小说散文集《偶然草》、散文
集《涛语》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