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云天 @ 2001-09-01
蔷 薇 (上)
碧云天
楼下的书吧好久没去了,算算快一年了吧。店主“黑子”已“美酒加咖啡” 式的“请”了我多
次 ,我都以高三学习太忙了 给推了,上周遇见他,他又旧事重提,说他的书吧在圣诞节有个书虫聚会,
邀我去,不去就要剥夺我的书虫身份。
所谓书虫聚会,不过是些年轻的上班族们打发无聊时间的活动,十几人聚在一 起,侃侃大
山,吃吃茶点,看看电视,打打扑克,玩到个几点,再拍拍屁股回家睡觉。我实在没那么多奢侈的时间。
刚要推辞,“黑子”一脸神秘地加了一句:“知道吗?‘蔷薇’也来, 怎么样,考虑考虑?”蔷薇?一个熟悉
而又陌生的名字。我的心怦然一动,大脑还来不及作正式反应, 嘴吧却不由自主地应了下来。
说起“蔷薇”,在十几个书虫中,她是年纪最小的一个。现在算来也不过高一,我认识她则是
两年前的事。那时,我才高一,学习还不太忙,恰又选了文科班,迫不得已,要找个有书的地方“充充
电”,家中虽有藏书万册,却多的是“批林批孔”式的家伙,要不就是康德、卢梭、黑格尔、孟德斯鸠,实
在无福消受,正好一楼的“黑子”在家里开了一间“六点书吧”。虽然只是他的第二职业,每天要等到晚上六
点才开门,一到十点又必关门。但至少,书好,环境也不错,所以我常去。
记得第一次遇见“蔷薇”是在一个星期天的傍晚。吃完晚饭,我便去“黑子”的书吧,推门进
去,人倒不少,“老兵”、“地中海”他们早就在各自的“专座”就坐了。老李还带来他的小孙子贝贝来接受革
命历史教育。——虽然,小贝贝似乎已一颠一颠地“梦周公”去了。而我的位上则坐着一个陌生的身影。“黑
子”看到我来了免不了要打个招呼。我和他寒暄了几句,便小声问他:
“那个坐我座位上的,是新来的?”
“黑子”略一点头:
“听‘嗓门大’说,是才来没几天,住二十六号楼,长得不错呢。不过,我可提醒你,人家才是
初二呢!”
“笑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倒是你,二十好几的人了,怎还不见有人进门,难不成是想老牛
吃嫩草?危险哪危险!”我马上反唇相讥。
“快了快了,多谢你的关心。今天,我看你也不能坐那了,你就坐在六号桌吧。正空着呢!”
“好吧。”说罢,我要了一壶红茶和一包薯条,从书架上抽了一本《老照片》到六号桌去了。
《老照片》是我很喜欢的一本书,我能从这些照片上搜寻到历史的点点滴滴。正看到精彩
处,我却听到身后传来轻轻抽鼻子的声音。循声望去,正是那占了我座位的女孩。披肩长发遮住了她的
容颜,很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穿一身淡黄色“班尼路”休闲装,娇小的身子正随着一次次地抽
鼻子而轻轻颤动。哭了吗?我递过去一包面纸,“嗯?”她抬头看看我,真的哭了,眼圈红红的,两行清泪
挂在面颊上似露珠般晶莹。她接过面纸,轻轻地道了一声谢谢,抽一张,拭去泪水,我不失时机地问她:
“你是才搬来的?以前没见过你。”
“嗯,上个月才搬来的。”
“好好的,怎么哭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不是的,只是这书写得太好了,看着看着,眼泪就出来了,真不好意思。”
“什么书?”这年头,看书能看出眼泪的人可不多了,这书的作者没准能评上“茅盾文学
奖”呢!
“《金蔷薇》,你看过吗?”
“啊,翻过几次。”《金蔷薇》?哦,就是那个俄国佬的随笔,写得是不错,难怪——
她又开口了:“你看那个老兵多可怜——”
“谁在嚼我舌根子?”四号桌的“老兵”捕快出身,耳朵特尖,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跳将出
来,“阿桃,是你吗?”
“阿桃”是谁?就是我了。究其原因是我属猴,又喜食水果,一来二去,“猴子吃桃子”便成了
我的外号,后来为了简便起见,就都叫我“桃子”了。
“别臭美了,当兵的,人家在说小说里的英雄呢!你呀,还是看你的书去吧!”
“你!”“老兵”怒目圆瞪,大有将我“分筋错骨”外加一“过肩摔”的架势。这时,我身边的女
孩却“扑哧”一声笑了,
笑得是那么灿烂,眼泪还含在眼眶里,晶莹透亮,真的好可爱。那“老兵”先是一惊,马上失了锐
气,楞楞地傻笑了一下,红着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一声不响低头看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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