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木 @ 2000-11-05
11月1日 冷砚与暖笔
顾介康先生著《调查研究知行录》,南京出版社出版,抽空一读。洋洋洒洒40万字。作者
说,谨以三十年之心得献给党政机关从事调查研究工作的同行们。
一切直知都是从直接经验发源的。为了说明这个道理,他讲了几个细节:德国化学家本生把手
指头放到酒精灯火焰上一试,就能准确地说出火焰的温度。他亲历的特殊技能的人也有一些。无锡
有一个鸡贩子收购鸡从不带秤,用手一抓,就能说出这只鸡有几斤几两重,用秤复校后,一点不
错。淮阴的盱眙山区的一个猎人在晚上能从野兽眼睛中反射出的不同光点,知道是野猪还是狐狸。
在连云港灌云县乘渔船出海,老渔民伏在船底听水声,能知道是什么鱼群。调查研究就是认理之
途,是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具体体现。
重视调查研究以后,凭个人经验和主观意志对重大问题进行决策的人越来越少了,过去一些地
方出现的“拍脑袋决策、拍胸脯但保、拍桌子骂人、拍屁股走路”的“四拍”现象也不多见了。
但目前一些地方还存在着调查研究不够深入的问题,我曾在一次会议上听他讲过“四不”现象,
即:走不出,一些领导很大的一部分时间和精力花费在“文山会海、迎来送往、红白喜事、扯皮官
司”上,以会议落实会议,以文件落实文件。二是深不下,有时间下去调查也只是蜻蜓点水、走马
观花,听听汇报、看看现场,作一通指示就走路。三是看不全,往往只是往好的典型单位跑,而经
济不发达、群众很贫困,最需要去解决问题的地方却去得不多;四是听不真,未能与群众促膝谈
心,平等交流思想、交换意见,使参加会议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将该书的“知”(理论)的部分通读了一遍,对“行”(实践)的部分浏览了一下,这“行”的部
分过去在江苏省委研究室《调查与研究》刊物上读过不少,有的在当时给我的写作得到过启发。我
也喜欢作一点调查研究,以至于我读中学的学校在40周年校庆时,将我说成是政策研究室的干
部,其实我一天也没有在研究室呆过;前不久,在一次大会上,主持说请研究室的......然后赶紧
有人提醒......乔某讲话。
该书作者说,政策研究部门是一个清水衙门,无权、无名、无利;调查研究工作是一项艰苦的
劳动,费心、费脑、费神。这一点我有同感。想来我也有近二十年的调查研究经历,记得读大学
时,骑自行车一天100多里行程的调查,后来有记者将这个事迹登在报上头版头条,结果是被人
责问,又要调查又要骑车,可能吗。当然这是因调查研究引发的。
该书作者还说了一些心理话,引起我的共鸣。他说:“我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不能做其他事情的
人,给我一个舞台,演的不会是一场‘蹩脚戏’。”这使我想起金庸,他腹笥深广,世事洞明,人情
也很练达,然当年憧憬当外交官,结果被浇了一盆凉水,如果他当外交官应该也是不可多得的般般
(下有一个木)大才。
世界上的事情真复杂,你搞调查研究搞多了,人家以为只会搞调查研究,这就惨了。古人讲三
不朽,立功、立德、立言。你只能立言了,三流小技。
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本着这一精神,我抖胆对说一句不成熟的意见,如果说知还薄行也限
的话,我认为调查研究缺少了一点对外省市的调研和考察。江苏的经济这几年进入了一个高平台,
然与标兵的差距在加大,与追兵的距离在缩小。这时候多么需要外部的调查研究,在与广东的代表
在一起讨论学习时我说,20世纪以来,从来就是“南风北渐”,相比之下,广东、浙江领风气之
先,江苏似乎有一种动力缺乏症。
打住,有时间会再读读“知行录”。然后也学着顾先生:“冷砚磨岁月,暧笔著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