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 桌 无 故 事 张乔 2002/1/25 无论男人暗恋女人还是女人暗恋男人，有了个“暗”字故事就别有味道。今天就看了这样 一则故事，不过与众不同的是，有人居然早在小学时代里就暗恋女生！ 恐怕可以申请一项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读完人家的故事，我不由联想起自己年少轻狂的时代里那些五彩斑斓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也曾对女生有过好感，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们中很多人都成了我的同桌。我和我的 女同桌们拥有过很多快乐，不过我们的行为与“恋”或“爱”尚有界限。 一二年级的时候全班六七十名学生，男生和女生大体上各占一半，班主任排座位的原则是 男生与女生同桌。 我并不喜欢自己的同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姓丁。这位丁同学皮肤较一般女孩子稍 黑，模样长得倒也可以，凭心而论是个并不讨人厌的女孩子。 但有了比较观念就有了变化，我之所以不喜欢自己的同桌完全源于后排一个更优秀的女 生。 她叫周宁，长得很漂亮，大眼睛，白皮肤，性格也很文静，称她为“班花”恰如其分。事 实上，持这种看法的除我以外，至少还有一个人——她的同桌。那个肥家伙看我的得意眼神 充分说明他在为自己拥有漂亮女同桌感到荣耀。这种眼神经常出现在我转过身去向周宁借个 橡皮、小刀什么的时候。借学习工具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看到那家伙胖得不等 称的脸上一双贼眼和瞳孔里面冒出的令人恶心的神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等她成了我的 同桌看你还得意不得意。 然而一厢情愿是没有用的，调换座位是老师的权力，我无可奈何。所以，我常常无端拿旁 边的那位丁同学出气，包括以“越过三八线”之类“莫须有”的罪名对她进行各种形式的 “制裁”。我的理由十分蛮横：谁叫你的样子比不过她！时隔若干年我升入中学遭遇了一个 不仅相貌奇丑而且动不动就瞎打小报告的女同桌，禁不住想起丁同学来，心中充满悔意。是 啊，相比那个丑貌与恶毒成正比的同桌，丁同学不仅长相比她好无数倍，而且还非常宽容， 她如果把我“肆意践踏人权”的劣迹汇报给班主任，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弄得不好还会被 “劳教”，即参加集体劳动并接受五讲四美教育。 自从喜欢上周宁，我就一直期望能和她同桌，但从现实情况看绝非易事。调换座位是偶尔 才有的班务工作，再说指望班主任正好点中“意中人”与我同桌，那种可能性也小得可怜。 因此，我并没有对这件命中率微乎其微的事情抱太多的奢望。 不过无巧不成书，在一次调换座位的过程中偏偏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班主任准备将 我们这一大组的一位女生与另一组的某位女生调换。按常理，两位这么一换也就得了。却不 知班主任脑子里搭错了哪根弦，居然要求调走的同学后面的女生们统统依次前移一个座位， 那新来的则安排到后面。遵照这个方案，周宁位置前移一排，将成为我的新同桌！老师一声 令下，我还没彻底搞清怎么回事，女生们已经呼啦啦地行动开了，我右边的这位丁同桌一边 快速收拾“家当”，一边长出了口气，她肯定很想振臂高呼：“反对霸权主义！妇女解放万 岁！”我不管她，竖起耳朵聆听身后的动静，从声音辨别，周宁显然在整理书包。我简直不 敢相信这一切，直到周宁带着清香乖巧地坐到我的旁边，我才终于让自己的大脑相信“天上 掉下个林妹妹”这类事情是有可能发生的。 估计后排的肥家伙会很失落很气愤，但我并没有特意去关注他的反应。和周宁坐到了一起 才是我的头等大事，我要充分享受乐趣。 不出所料，我和周宁同桌的日子是愉快的，我们互相交流，互相帮助，团结友爱。如果那 时候有什么“模范同桌”评选活动的话，我敢打赌桂冠一定非我们俩莫属。学习在我的观念 里从负担变成了乐此不疲的“事业”，这是我为了向周宁证明我不单长得帅，而且在各方面 也是个中好手作出的重要“战略决策”。我用“振兴中华、富民强国”的敬业精神对待着每 一天校园生活，从晚上放学那一刻开始我又盼望次日清晨的来临，然后沐浴着朝阳兴高采烈 地步入校门，坐进教室，等待同桌的到来。应该说，朦胧的对异性的喜爱直接增强了我的表 现欲，进而间接增强了我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日复一日，我的功课越来越好。至于和周 宁同桌期间具体的交往细节，多半我给忘了，这的确是一个遗憾。 在二年级的时候，我与一位比周宁更漂亮的女生成为同桌学友。如果说周宁是“班花”的 话，那么她可称得上“校花”了，我奇怪自己以前怎会没注意到她？真是的！倘若从今天市 场经济的角度来看，这也是一种极大的资源浪费。 她姓冯，天生丽质，有着细腻的皮肤，完美的脸型，动听的嗓音。正因为具备这些十分出 众的“硬件”优势，她很快成了学校表演队伍中最炙手可热的主角，全校甚至全市规模的文 艺汇演里肯定少不了她的倩影。 “男女搭配，学习不累”，何况我遇到的又是一位美女呢！我和冯同学同桌的日子过得当 然也是非常开心的。一分为二地说，我和她交往既没有三八线的束缚，但也不曾取得“实质 性”突破，可称之为平静有余，激情不足。我记不起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只能肯定，美好 的感觉萦绕着我的心灵。 不断地升学，校园生活或多或少发生着变化，我也不断地有了新同桌。我感到“自豪”的 是，凡是我“看中”的漂亮女生，迟早都在老师调换座位时坐到了我的身边，这不能不说是 玄妙的事情。 女同桌换了一个又一个，我心里真正想着的是冯同学，盼着跟她再续前缘，因为她是我所 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而光靠课外活动那点有限时间与她交往是远远不能令我满意的。我承 认自己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她的关注，尽管她有可能一点不知道这回事儿。随着时间的推移， 她更漂亮更迷人了，虽然才十岁出头的年龄，她却留着及肩的长发，黑亮光泽；她标致的脸 型和娇巧的身材更让人无可挑剔。我对她的渴望日益升级。 伊人秀色可餐，倜傥公子我垂涎欲滴却可望不可及。这就是现实，我不喜欢，但只能接 受。我知道先后两次坐到一起在谁都是可能性极小的事情，何况她如此漂亮，我会有这种好 运吗？我不得不尽量拿出平和的心态对待现实。 她仍然是其他男生的同桌，我只能尽我所能地多看她几眼，别的就再也没什么了，这种垂 涎于秀色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也不知怎么的，她就被老师调换到我的旁 边了，我着实为此兴奋了好一阵子。 这是不是“分久必合”的道理使然呢？我不懂，但我希望这次我们合了，千万别再分开就 好了。 毫无疑问，那段时光也变得美妙起来。有她陪伴，我根本就不打算离开座位和教室半步， 而开始更加热衷于听讲，做习题，温功课，甚至于人人都谈虎色变的小测验。总之在我下定 决心要和她一起把板凳坐穿之后，我学习热情频频涨停，考试成绩屡创新高，不知不觉成了 护盘高手、积极分子、三好学生、劳动模范、排头兵等等，引起了师生的一致关注。 大家对我的变化摸不着头脑，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发生变化是因为她的到来。我对她的 喜爱程度远远超过了周宁和其他同桌，理由很简单：她比她们漂亮一千零一倍。不夸张地 说，即使课间十分钟她离开座位，我也会觉得依依不舍，只好盯着那只乖乖躺在课桌里的红 色书包发愣，它至少表示上课铃声可以将她唤回我的身边。到了放学时，我必须提醒自己， 明天你还可以和她在一起。这样，心里才能踏实。第二天一大早，她来到我的旁边坐下，照 例把书包放进课桌里，动作格外雅致。运气好的时候，我还可以得到她用倾城笑容编织而成 的问候，每每遇到那种情景，我的全身就会产生十分惬意的感觉，好象这女孩子是属于我 的。 她是否如我喜欢她一样喜欢着我，这一点我当时不敢肯定，但我看得出她不讨厌我，她也 为我们再次坐到一起感到不可思议。更值得高兴的是，与一两年前短暂的同桌共读相比我们 都成熟了，开始有了深层次的交往。她特别喜欢听我给她讲故事。于是，课余时间里，我就 投其所好地讲故事给她听。有一阵子她真被我绘声绘色的言辞迷住了，她认为我滔滔不绝的 表现十分精彩。可是时间一长，知晓的故事讲得差不多了，我愈发担心起来。为了不至于让 她失望和显露出我已江郎才尽，我开始竭力杜撰故事，而且是现编现讲，这也勉强算是急中 生智吧。庆幸的是，我这样做居然照样迷住了她，她照样侧着脸，用那双清澈的漂亮眸子看 着我，求知欲很强地静静地听，期待着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故事结局。我怀疑自己现在能言 善辩巧舌如簧的口才是不是得益于那时“即兴发挥”的锤炼？当然，她也有听不明白和不相 信的时候，那时她就会说你骗人你吹牛之类的话，然后我哈哈大笑，她则小声地笑，一副柔 美的样子。 她说我写的字好看，请我帮她在书本上写名字，我欣然应允。从那以后我为她写了很多， 而且都是无偿服务的。清楚记得有一次照例为她在一本新教科书上写名字，我竟然鬼使神差 地把自己名字给写上去了，而且还写得很醒目，发现错了之后我不禁吓出一身冷汗，不敢给 她看了，猜测着：完了，她肯定要哭了。 结果，她看到后娇嗔地怪我说你好坏啊，还做秀似地在我身上轻轻打了一下。我总算放了 心。不过，书是她的，却写着我的名字怎么行？后来经过商讨，我又重新在我名字下面写上 她的名字，她表示满意。这件小事我当时没在意，主要原因是我根本不懂该往哪个方向去领 会她言行背后的涵义，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知道，这正是她喜欢我的表示，作为一个 漂亮清纯的女孩子，喜欢你难道要人家亲口说出来不成，她的用意在一举一动中已经表白得 非常明显了。只可惜我那时太不开窍。当然，把话说回来，即使真的破译了她那句“你好 坏”背后的密码，即使猜透了她的心思试图去珍惜和发展也是不行的，因为我们年龄太小 了，今后有无数的学业等着我们去完成，还有很多的阻力和障碍需要面对；假如我们在十年 后相识，遇到类似的情形，结果就大不一样了。对此，我想我们俩只能“相见恨早”。 由于我经常为她写字，后来班里似乎掀起了一股“题词热”，很多女生都“慕名”请我帮 她们在书本的封面上写名字，我有些应接不暇且不乐意，因为我只想帮她写字，而无意去当 慈善大使。幸好“题词热”象阵风儿似的一刮而过。 她感动我的是任何时候能帮我做的事都主动帮我做了。在她眼中我们是小小的集体，而且 她非常尊重我的“大男子主义”，很多事情她都会征求我的意见，严格按照我的话去办理， 这种“红花”反衬“绿叶”的做法不仅满足了我的虚荣心，还帮助我在男生中赢得了尊重。 有一次早上轮到我和几个男生打扫操场，我正和大家一样扫着地，她突然跑来找我，告诉我 老师布置了某件事情，请我指示。 女生特意跑来找男生，这在大家看来是一件惹人脸红的稀奇事甚至可能变成“绯闻”，所 以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看着我们俩。我感到表现的机会来了，于是当着大家的面，学着电影 电视里大人们的样子紧锁眉头“严肃”思忖了一番，然后作出决定说，我们一起去怎样怎样 办。我说话的时候，她用一种非常赞赏的眼光凝视我以表示赞同。我当时自认为酷极了，美 中不足的是手里并非端着一杯色味俱佳的鸡尾酒而是捏着把脏兮兮的扫帚，这或多或少影响 了潇洒形象。记得作出决策之后，我是在其他人羡慕得有些嫉妒的目光中体面地离开的，她 的陪同更加令我光芒四射。从那时起，有人认为我和她是“一对儿”。 我也不否认这种似是而非的观点，觉得正好符合我的虚荣心。我甚至得寸进尺地在大伙儿 面前吹嘘与她的亲密程度如何如何，为了证明，我有一次课间当众抚摸她的长发，还把玩了 几秒钟！她当时表情如何，是害羞或是平静我记得不甚清晰，可能是因为我太兴奋压根儿就 没有仔细观察，只顾着向四周看“好戏”的人表现了，但是，抚摸她的秀发的感受留在了我 的内心深处，永远无法抹去。 我的惊人之举引得大家发出阵阵起哄的怪叫。需要解释的是，这在那时候和那个年龄段里 是不得了的事情，男女授受不亲，越过课桌上的三八线就很严重了，男生接触女生身体简直 反了，我却做了，而且是故意的，此后这事顺理成章地入选了年度校园十大绯闻榜。 我觉得自己一跃成了全班乃至全校最当红的风云人物，大家亦一致认定我是荣膺“泡美眉大 学士”称号的最佳人选。有道是喝水不忘掘井人，看着自己取得的“累累硕果”，我从心底 里真诚地感谢她，因为当时我是逞能表现自己，根本拿不准她作出何种反应，一旦她认为我 过分而反抗的话，我在大伙儿面前的牛皮就算吹破了，别说什么荣誉称号，连最起码的威信 也没有了；结果她顺从了我，算是给足我面子了。所以说军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也有她的一 半啊。 那段日子，调换座位在我心目中可怕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期末大考。虽然从理论上说，调走 一个同桌和调来一个同桌的几率相当，都不大，但身边女孩不同，心态也是截然不同的。一 般情况下，班主任会站在讲台上说，大家停下手里的作业，坐端正，我利用几分钟时间调整 一下座位。只见班主任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开始考虑，旋即作出调遣，被点到名的同学就必 须立即收拾书包离开，奔赴班主任安排的新的目的地。我当然无法接受被点名的命运，可又 无法把握这一切，因而每每这种时候我都会展露出士兵奔赴战场的表情严阵以待，同时心中 默唱：但愿月长圆，但愿人长久…… 记忆中我们俩被班主任以这种方式拆散的事情好象没有发生，我和她同桌的时间很长，或 许直到毕业吧，具体场景我已无从回忆和考证。后来，我们以优异成绩双双升入重点中学， 遗憾的是不在同一个班级，同桌的幻想肯定泡汤了不算，就连碰面的机会也少得可怜。只记 得有一次我利用课外活动时间独自坐在操场边的一棵大树下温习功课入了神，忽然感觉有人 路过面前停住了脚步，我抬起头来一看，是她！ 她穿着长长的裙子，面带纯洁的微笑，那笑容充满了柔情，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温馨，好 美！ 我心中一阵紧张，竟然不知怎样开口了，还是她大方，用一种柔柔的声音对我说，你挺用 功啊！我含含糊糊应答了几句，接着又是尴尬的沉默。我思绪万千，总是欲言又止，完全失 去了当年即兴杜撰故事的风采。 机会是有限的，她给了我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吐露心声，我却没有把握，我知道是学业的负 担彻底将我压垮了，我变了，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热情奔放敢作敢为的我了。就在犹豫间， 她朝我微笑以示道别，飘然离去。看着她的窈窕背影我不禁仰天自叹，何日伊再来？ 坦率地说，这位冯同学在我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我们共同拥有过美好的情义和 动人故事，惜只惜在最需要接近的时候却擦肩而过。今天如果有缘相见，我会爱上她，因为 她真的很出色，她也是我在听到《同桌的你》这首校园民谣时唯一想到的人。总之，我衷心 希望那位与她共同步入婚礼殿堂的先生一定要疼她爱她，让她幸福一生，吉祥一生。 智慧城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