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寒山寺 张晓惠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因了张继的这首千古不朽的《枫桥夜泊》， 你一直想着寒山寺，想去看看古寺、古镇、古桥、古运河，想去听听那曾诱发一千多年 前的诗人绵绵诗意的寒山寺的钟声。可去了几次苏州，都因时间匆匆未能如愿，这次去苏州， 你对自己说：一定得去寒山寺。 因了城市的扩建，寒山寺已并不显远。沿着明黄的围墙你向西走着想着，心中有着与老 友相逢的急切，还有一种感觉是说不清的。《枫桥夜泊》早已熟记在心，因诗的意境而联想的 景色是模糊又清晰的，你想去感受甚至是验证：那桥、那水、那佛门圣地的宁静与古朴，那悠 长旷远沧桑的寒山钟声。 明黄色的围墙不高也不长，松啊柏的从围墙内舒展出蓊郁森绿，阵阵梵乐清音诱使着你不 由得加快着步伐。围墙走到头向右一拐，好不热闹！是粉墙黛瓦是雕梁画栋，是鳞次栉比的民 居，是商店是茶馆还有书场，十足的姑苏水乡风光。一座桥，一座与你这么多年想像中完全一 致的石砌拱桥架跨在古运河上，急步近瞧，“江村桥”三个遒劲古朴的大字落入眼帘，那么， 枫桥呢？是“江枫渔火”的星星点点相映对照闪烁弥漫出张继的无边思绪的啊。路人指给你说 还得再向北，你如突破重围一样谢绝着一个又一个拦着你买那纪念品的小贩直往北走。路不长 ，高大的古铁铃关就矗立在你的面前，枫桥也呈现在你的眼前，你掏出像机对准了这关、这桥 ，可揿快门的手却停住了，慢慢地，你放下了像机也放弃了拍下这枫桥和江村桥的念头：与这 桥一起映进镜头的是河西岸住户那一根根竹杆上挑出的五颜六色的内衣还有河水中那一堆堆飘 浮的垃圾和杂物。 你决定进寒山寺。你思忖这寺是佛门圣地，定有一份清净找到一份感觉。你面向山门， 两棵古樟郁郁葱葱，黄墙内楼阁飞檐翘角，取名为枫桥夜泊诗的枫江楼、霜钟楼分列右左。穿 过佛龛穿过人群，你走进了寒山寺的主庭院，树木倒是葱茏，粉红粉白的桃花樱花热烈绽放， 可喧闹较之寺外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几位坦胸露背打扮得妖娆前卫的女郎在铁香炉前嘻嘻 哈哈地进香，那一对情侣正倚着大殿前的石柱旁若无人地热吻，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在大声训 斥那哭闹的孩子……说是一千多年的古寺，倒不如说更似一座热闹喧哗的公园。 你决定殿也不看了，塔也不登了，只去钟楼，去撞一下钟，不为说明书中所说的那三下 钟声会能带来的“福、禄、寿”，你还是为着“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那诗中的 意境，想去亲手去敲一下那口千年古钟。寒拾殿旁，绿荫丛中，你看到了那座精巧的六角钟楼 ，等着撞钟的游人排成了一长长的队，一壮年汉子把守着钟楼，原来撞钟是要收费的，收就收 吧，你还是执著地要寻觅久藏心中的那份感觉。许是靠得太近了，那楼上接踵而至的钟声响倒 是惊人地响，“当、当、当”的钟声夹着撞钟人们兴高采烈的吆喝声，可是听来却是那样地凌 乱芜杂，近在眼前耳边的钟声“当、当、当”一声声地响着，你觉得心中有一个东西或是一份 情感还是一份什么的，原来一直好好地藏在心中的，可现在却在这钟声中慢慢地破裂，破碎。 你慢慢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缓缓地离开了钟楼，离开了红鲜绿活热闹非常的寒山寺。 你懊恼，你失望，你想也许不该在这春光中来寒山寺，也许不该在上午十时来看寒山寺 。你在返程的车上闭上眼将心中那破碎的图象慢慢聚合：明月如钩，冷霜点点，渔火远远近近 闪烁出一份凄迷，还有那惹人惆怅、愁肠的声声乌啼。你坐的这叶小舟慢慢地慢慢地穿过枫桥 划过江村桥，寺中的古钟“当——当——当”地响起，划破夜空夜色，在心上留下永远的余音 渺渺…… 智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