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游木春阳 张晓惠 “我叫木春阳，欢迎你们来到丽江”，面对眼前这个瘦瘦小小语言平板的大男孩导游，心中着实有点失 望。一直以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看风景，导游很重要的，我喜欢跟在导游身旁“近水楼台”，喜欢那类通 晓当地人文景观语言表达能力强的导游，让你不仅身游、心游还长了见识。偶尔再遇见一些不但有知识又 能表达出来再兼之有热情有激情的导游，那无异于在远方遇见一位好友，使你在游历山水之间得到一些启 发甚至激出发更多的联想和感受，那就是不虚此行了。而这个木春阳啊，除了开始说过一句话后，只是闷 闷地带着我们往前走。那么想来的丽江，却碰上这么一块“小木头”，只能靠自己了. 走在窄窄的丽江古城小巷，踩着五彩斑斓的鹅卵石，穿行在身穿艳丽的多种民族服装的人群中，兴致 高了起来：木导木导，也替我们导一导啊，你说那门楣上那蛙型的符号是什么意思嘛！小木过来了：噢， 这个人面蛙身神是我们纳西族的图腾，起源于东巴教图画象形文字，这也是当今世界上惟一保留完整的活 着的象形文字……哎，木春阳倒也说得头头是道。这下我就跟定了他。木春阳也真奇怪，你不问，他不语； 你一问，他又什么都知道。这样的内向怎适合做导游？我说小木哎，导游总该主动些吧？木春阳腼腆地笑 了：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呀。我说那你就拣丽江最好的说给我们听啦。 小木开始积极主动了：这是我丽江的木府，你们看，这木府是没有围墙的，为什么呢？木是我丽江的 大姓，隋末唐初我纳西人就居住在这里，明洪武十六年这儿的土司越过千山万水朝觐了朱无璋，是朱元璋 赐的汉姓呢。如果给木府围上墙，就成了“困”，兴旺发达不了的。小木很自豪：就是我这个木。听得起劲 忽地没了声音，说啊！木春阳委曲了：就你一个人听！原来，我们这一拨人大部分已散落在四方街的各式 摊子店铺中了。 小桥流水，潺潺淙淙；古街老巷，曲折有致。小木成了我的专导，穿着宽腰大袖镶边袄儿说着普通话 的纳西姑娘捧着绿意莹莹的镯子对我们微笑着，坐在各式小吃摊前的纳西汉子热情地展示着他们的技艺。 凑上前去看，小木轻扯着我的衣袖：不要买，瞎要价的。 晚上要去东巴宫听纳西古乐的，可一行人早就走散了。木春阳前催后找，找了这个，见那个没到，这 个又钻进了店铺。木春阳焦急：赶不上听古乐，就要怪我了！看他急得团团转好笑：不怪你的。坐在小巷 尽头的石条凳上等，看着柠檬似的园月黄澄澄地挂在树梢，木春阳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是来看我丽江的， 好多人是来买东西的。一笑：买东西也是买你丽江的风情哎！木春阳告诉我他是职中旅游专业毕业的，才 带了两个团。喜欢这份工作吗？木春阳说是喜欢，但我能做好导游吗？可丽江的人除了做生意做导游就是 卖药材，我还是只能做导游。木春阳倒也实在：那些药材啊玉的，卖的人都说不清是真是假。 木春阳说话声音一直不大，倒是在东巴宫为给我们调座位，着实地吼了一下：这是江苏来我丽江的客 人，谁也不许抢座位！原因还是我们来迟了，订的位置被别人抢占了。在华丽多彩、四处是金黄色的飘带 艳红翠绿的经幡，溢满了神秘诡谲的东巴宫，木春阳的一声吼，和台上几位七八十岁老东巴（纳西族集 巫、医、学、艺、匠于一身的神父身份的老者）的歌舞、那飘渺纯净空灵的纳西古乐一起深深地留在了我 的记忆中。 春节前夕，收到印着丽江风景的明信片：欢迎您再次到我丽江来！可能是忘了落款，但我一看就知道 是木春阳寄的，瘦瘦的木春阳，腼腆的木春阳，有点不擅交际和言辞甚至有点憨的木春阳，“我丽江、我丽 江”是小木对自己家乡的特殊称谓，听来觉得说这话的人特别的爱自己的家乡。想起木春阳问我而我没回答 的话：我能做好导游么？我在印着飞翔的丹顶鹤的明信片上写道：有对家乡的热爱，有对游客的真诚，你 一定能做个好导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