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浦玉生 @ 2002-11-21
文 学 随 笔
浦玉生
对于绝大数文学青年来说,会与文学大家失之交臂。要认识文坛名人,只能从他留下的文章去认识
他。或是在散文随笔里,他会显得清晰和直接一些;或是在小说艺术中,他会显得有些隐晦和曲折。
英国的莎士比亚,一生中侍奉过两位君王,一是伊丽莎白,一是詹姆士二世。前者,他只有在舞台边幕条
里探头探脑的份,后者,他也不过穿着骠骑兵的号衣,在宫殿里站过岗,远远地向那个跛子敬过礼。也
许,文学本来就有着发酵、想像的成份,莎士比亚的笔下有过若干君王时代的描述,并大致符合实际。
宋朱弁《曲洧旧闻》有“刘贡父招东坡吃(三个白)饭”句,其中“(三个白)饭当作“(三个白)
饭”。刘贡父具帖招东坡吃“(三个白)饭”,东波不知“(三个白)饭”为什么佳肴,欣然而往。不料刘贡
父只备盐一碟,萝卜一盘,米饭一甑招待。贡父说:“盐也白,萝卜也白,米饭也白,故称(三个白)
饭。”东坡受捉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招贡父食“毳饭”。“毛”即没有(湖南方言)。
文学家玩政治,与政治家玩文学一样都有点票友性质,是不能正式登场的,像曹操这样的政治家兼文
学家的毕竟是个别。像毛泽东具有浪漫气质的诗人,也只有与周恩来这样的务实派搭档才显得珠联璧合。
无论政治家,还是文学家,都要有真本事,才会永远。
1982年胡乔木将胡绳、李慎之调到北京玉泉山为十二大准备文件的秀才班子里去,胡绳、李慎之比屋
而居,胡绳带有聂绀弩的《三草》诗集时时吟哦,引得胡乔木也知道聂老的千古奇诗而专门去拜访了一
次,还请人民出版社为他出版了《散宜生诗》,并且亲自作序揄扬。先生本色是诗人,从而裸露无疑。
沉重感是优秀文学作品不可或缺的。具有沉重感的文学作品,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意味着作家对于生活沉入
达到了相当的深度;沉入,便会负重;负重的作品才会有它的份量。李存葆、王光明《沂蒙九章》(《人
民文学》1991.11)既具有历史的崇高,又具有历史的悲壮,既让人振奋,又让人沉重,它以复合的主题
与多重的滋味,造就其独特的厚重。
大自然有急风暴雨、排山倒海的壮美,也有天高云淡、风和日丽的柔美。“自然”一词既是实词,指世
界、宇宙之本真,又是副词,比喻万物自在自适之天然。章仁彪指出,自然本是自由的起点,也是自由的
归宿,而“诗意”恰是两者间的永恒通道:源于生命之泉,依于大地之母,通向永恒之途,复归存在之根。
艺术家的本领是精练概括、删繁就简。郑板桥有联: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换言之,就是将
复杂的变成简单的,反过来也就是在简单的背后蕴涵着复杂的内容。这与管理之道不同,管理是将复杂的
东西简单化,简单的东西程序化。
“小说”在先秦两汉时期,是关于道术的琐屑之言,是源于民间,道听途说的“街谈巷语”,是篇幅短小
的“残丛小语”,但对“治身理家”有“可观之辞”。所谓“丛残”、“短书”、“街谈巷语”、“道听途说”均为
贬意。小说是指有别于正史的野史、传说,南朝梁《殷芸小说》是中国最早用“小说”一词作为书名的书
籍。“小说”是一种由民间发展起来的“说话”艺术。“小说”是指虚构的有关人物故事的特殊文体。这一观点
可与通俗小说最为接近,也与明清小说的发展实际最相吻合。
楚汉相争的故事源远流长,几乎家喻户晓。楚汉争雄是民族史上的大事,从结果来看,历史选择的刘
邦,项羽则更多地进入了文学。从司马迁的《项羽本纪》开始,项羽就作为一个失败的英雄被塑造,这与
司马迁对刘汉王朝的积怨有关系。项羽更合乎中国民间悲剧英雄的理想。关帝庙到处都是,而项羽的庙则
比较罕见。如果说在司马迁笔下“兵败垓下”是历史的话,“霸王别姬”可能就是传说或戏说,历史常常就是
用美人、骏马、一曲“力拔山兮气盖世……”来渲染项羽的悲剧之悲。
文学之路也如科学之路一样,是没有平坦的大道可走的。在探索者的面前没有高速公路,没有空中缆
车,你必须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寻求,去摸索,舍近求远、迂回曲折是常有的事,甚至误入“盘陀路”,碰
上“鬼打墙”也说不定。但路是人走出来的,在激流险滩、荆棘丛中,会有柳暗花明、峰回路转之时,这是
一条探索者之路,这是一曲跋涉者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