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柔若水荷 @ 2003-08-30
金 属 眼 泪
柔若水荷
西天最后一抹红淡尽的时候，成姨怔怔地收拾好散落一地的家当,推着板车无力地往家走,她越走越
慢,越走越觉得伤心,好几次她想停下来，她不想急急地赶回家，有一种不甘，又有一种惧怕，唉，说不出
的感受。风在她耳边嗖嗖地响,眼泪顺着眼角弯弯地流了下来。
“都说了男人残疾，自已又下了岗，才在这街口烙鸡蛋饼的，怎说掀就掀，说掀就掀呢，总不能为了文
明城市验查，不让人吃饭。三十来斤白花花的面粉“噌”的一声，就全倒进了垃圾桶……还有那么一群人瞅
着，自已怎就象做了贼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成姨眼泪终于流成了一片，在路灯的映辉下亮晶晶的。
“妈---你咋的？”女儿甜甜走到跟前成姨都没发现。成姨看到女儿盯着自已的脸看，才知道流了泪，
痒丝丝的。“没什么，风吹的，妈在风口站久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校啊？”“妈，我找你来着。。。找了
好几个街头都找不着你呢。”“好好的找我干嘛？”“学校要交资料费了，说是最新的模拟试题，”甜甜犹豫
了一下，笑笑地说“其实订不订也没关系，老师都说我是考清华、北大的料呢。”成姨放下车子，一把揽过
女儿坚定地说“订吧，还是订吧，多少钱妈都舍得。你回校去吧。”“妈，饭在锅里。爸已经吃过了，正躺
着呢。你吃了早点休息吧。”甜甜声音有点梗塞。
成姨默默地看着女儿消失在街道的拐弯处，良久良久，才推起车往前走。她感觉到一只腿沉重，一只
腿虚幻。生活就象街道的另一头，是霓虹灯连接了满天星星,还是眼泪凝结的五彩斑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