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浦海涅 @ 2004-07-17
童年拾遗
浦海涅
一向干净的宿舍今天忽然爬进了虫子,刚习惯了和人打交道,与abc、之乎者也朝夕相伴的我们,面对小小
的虫豸,反而不知所措了,两个大男生大呼小叫、手忙脚乱好一阵子才把虫子请出了宿舍。
惊魂未定,又赶上对门的h君来串门,三个苏北老乡坐到一起,照例是要侃一通大山的,而今天的话题初步
选定,就是昆虫。
三个人老家虽不在一处,但也相距不远,地貌特征近似,风俗习惯相仿。小时侯,因为没东西玩,男孩子差
不多都有过玩蝈蝈、蟋蟀、蚱蜢、蝗虫之类虫子的经历,说起来自然各个头头是道,这个说捉西瓜虫捆上细线,
负重爬行;那个说往装有蟋蟀的瓶子里喷香烟,十秒钟,蟋蟀悉数毙命,于是至今不敢抽烟。后来,m君与h君首
先找到了共同语言:一种俗名叫“找妈妈”的虫子,我没听说过,就看h君煞有介事地模仿捉这种虫子的过程:据
说这种虫子生活在泥土以下,在地面只留一个眼,你必须认准这个眼,然后用草茎之类的东西伸进洞里去吊钓
它,光钓还不行,还要一边用手拍击地面,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找妈妈,找妈妈,你妈妈来找你了……”不一
会,抽出草茎,虫子果然咬着草茎上来了。m君还加以补充:他们那想当孩子王,就要比较捉住的虫子的大小,所
以有一段时间,一下课各年级各班,上百号人都爬在操场上,一边拍地,一边念叨,全面捉虫。由此,h君语出惊
人:“想当年,孔老夫子儿时,恐怕也曾蹲在地上,捏一根草茎,嘴里念叨:‘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来
钓虫子呢!”说罢,三人笑作一团。
说到玩,儿时关于玩的记忆便都从大脑深处的角落里跳将出来,三个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侃起了儿时的游
戏,跳绳、斗鸡之类自不在话下,拍香烟牌、摔炮、砸铜板之类也逐一回味了一遍,又说到“跳格子”,m君连说
带比画,就差没找粉笔画格子扔砖头,在宿舍里跳起来。还是h君有重在实践的精神,竟然从角落里找出一段塑料
绳,两头结在一起,要和我们解绳(又称“解蒙蒙”),这在儿时谁都玩过的游戏,现在玩起来依旧是那样的兴
致勃勃,我们不满足与常规花式,又要花样翻新,三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此刻已把全部的激情都投注在这
一米长的绳子上,一起倾注进去的,应该还有对逝去童年的无限回忆……
闹了一气,大家都有些口干,倒上一杯开水,在椅子上坐定,三人激动的心情略略平复。m君不由心生感
慨:“我们的游戏,现在恐怕都没人玩了吧?现在的孩子有的是动画卡通、电脑游戏,这些不花钱的游戏都要绝
种了吧?”说罢,又用一种仿佛历经沧桑的口吻说:“时间过得真快,都快二十年了,相比于现在的孩子,我们
都是上一辈的人了,有代沟了——我们都老了!”h君仿佛还沉浸在重拾解绳游戏的乐趣中,突发奇想:“要不,
我们就成立一个‘解蒙蒙’协会吧?”“不一定局限在解绳上,我们该成立一个‘拾遗’协会,就是一个拾童年
旧事的遗的协会,如何?”我说。
……
想想,真是的,三个二十出头,还被人称作上午八九点钟的太阳的年轻人,今天晚上却仿佛耄耋老者一般回
忆往事呢!其实,真要说老,少说也要再等个三十年呢,可真到了那会,搞不好又不服老了,还要说自己富于春
秋、年富力强呢。唉!人啊——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