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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文化消费都是咬嚼过程
作者:王寅 @ 2004-08-02
《咬文嚼字》主编:任何文化消费都是咬嚼过程
南方周末记者 王寅
在《余秋雨谈所谓“126处差错”》一文中,余秋雨明确表示不喜欢一本杂志。这本杂志就是《咬文嚼
字》。
创刊于1995年的《咬文嚼字》是一本不起眼的小杂志,因为它32开的开本,也因为它是靠专挑错别字生存的
杂志,而挑错别字被一些人视为小儿科。
望文生义,《咬文嚼字》会给人以专挑别人毛病的印象,但事实上,《咬文嚼字》中正面的内容并不少。全
国数千家刊物中,有两家被评为全国语文工作先进集体,《咬文嚼字》就是其中的一家。
《咬文嚼字》主编郝铭鉴是一个老资格的出版人,当年就是因为对粗劣不堪的出版质量痛心疾首,创办了
《咬文嚼字》。
“文革”以前,我所在的出版社三万分之一的差错算差错,现在的标准连一万分之一的标准都不到。吕叔湘
先生曾经大声疾呼:有没有人能够挺身而出,办一份针对社会语文应用的刊物。他的话对我触动很大,于是,我
就开始跃跃欲试。
刊物首先定位的是五大类读者:编辑、记者、校对、广告制作人、节目主持人,这批人是经常和语言文字打
交道的,他们的语言文字水平关系到整个社会的语言文字水平。在刊号批准的时候,北京建议我们增加了两类读
者:中学语文教师、文秘人员。我们把中学语文教师作为首要的读者对象,因为语文教师语言水平的提高可以提
高一大批人。现在这七类人是我们杂志的核心读者。
《咬文嚼字》有正反两个方面的内容:一个是匡谬正误。混乱不仅仅在名人著作中有,整个社会的语文状态
都是处在混乱的状态当中,谬误必须要纠正。第二个是正本清源,正面地传递正确的语文知识。这两个方面都发
展出各自的栏目,正面的有谈汉字底蕴的“字里乾坤”,专门介绍词语过程来历的“词语春秋”,也有作家文章
写得特别耐看的“三味沙龙”。反面的有“追踪银屏”、“锁定名人”,把社会上影响特别大的差错作为我们咬
嚼的对象。
我们曾经咬过12位作家,王蒙是其中的第一位。我们把咬他的文章寄给王蒙看,他当时住在医院里,躺在病
床上就把文章看了,他鼓励我们发表,他说我对其中咬到的差错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我当时就问,是哪一条?
我们可以抽下来不发。他说,不要,既然是读者提出的,就让读者去提,我自己再想一想。去年我碰到了王蒙,
我向他表示道歉,我说我们后来经过检查,发现其中确实有一条是咬错了。他非常大度地一笑:你咬错了,还是
让我受到了启发,我可以举一反三,我非常欢迎你们咬。他接着专门谈到:语言文学不是小的学问,这里面大有
学问,不要看这些作家在写东西,很多问题还是要重新来思考的。王蒙确实是有大作家的风范。12个作家中有10
个作家公开表态支持我们的活动,刘心武、张抗抗、沙叶新、贾平凹都非常支持。当时,余秋雨也是咬嚼的对
象,但是由于联系不上,所以没有听到他的意见。
《咬文嚼字》在社会上抓了一批典型的差错进行咬嚼,通过咬嚼,正面地传播了语文知识,效果非常好。读
者来信非常热烈:“你们是雨林中的啄木鸟”、“空谷中的幽兰”、“规范用词的人民警察”。吕叔湘先生也表
示《咬文嚼字》正是他想办的刊物,《咬文嚼字》生动活泼、言之有物、切中要害,对纠正语文差错、传播语文
知识都非常有意义。
我们的刊物上,有一大批语言应用生动活泼的实例,在教师中反响的强烈是少见的。很多学校把我们的这些
实例做成练习和演示版,效果出奇地好,在语文教学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汉语和汉字里面有很多非常复杂的东西,很多东西值得探讨。我们有一个栏目叫“百家会诊”,把全国新闻
出版界遇到的疑难问题,我们来组织讨论。长期以来得不到解决的问题,经过我们的讨论,现在有了一个明确的
意见。这对于推动行业规范、推动怎样在语文应用中搞得更科学很有帮助。
前几天《新民晚报》把余秋雨的访谈概括了几个小标题。其中一个是“咬文嚼字派与文化无补”,照理说应
该用“对于”的“于”,结果用了一个“我与他”的“与”,连词和介词都分不清楚,你说不咬嚼的话,意思也
传达不清楚,能行吗?别的不说,把这两个字搞清楚,对学生学习语文是有实际意义的。
《咬文嚼字》这个刊名是我取的,第一,如果说这个词是有贬义的话,用于刊名有自谦和自我解嘲的意思;
第二,“咬文嚼字”是一个成熟的组合,用不着增加读者记忆的负担,对于刊物提高知名度争取读者很有帮助;
第三,“咬文嚼字”和我们刊物的宗旨是比较吻合的,而且很醒目,很多读者来信都说,看到这个刊名,眼睛一
亮。
“咬嚼派”这种说法,在我看来没有贬义的成分。任何文化消费本身都是一个咬嚼的过程,只有咬嚼才能转
化为营养,如果我咬到一块石头,我把石头吐出来有什么不可以呢?难道要把什么东西都咽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