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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惠散文：谁的眼泪在飞
作者：张晓惠 @ 2004-08-23
谁的眼泪在飞
张晓惠
走进学生宿舍楼，却发现真是找不到一块净土。床上席子胡乱地卷着，地上堆的满是棉胎和被褥，蓝色的窗
帘似乎知道使命即将结束，只留一根布筋牵扯在窗棂上飘荡在七月的风中。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们里里外外地跑动
着，呼喊着，楼上楼下都是背着、提着大大小小的包包、箱箱的毕业生们。我在宿舍的门外等我那同事，她立在
近乎垃圾堆的杂物中，帮她的孩子整理包裹行装。
站在三楼上，宿舍楼天井中一道又一道无数丝丝缕缕地东西缠绕着我的视线：因离得远看不太清楚，好象是
灰黑色的又好象是咖啡色的线条，密密麻麻地从晾衣服的这根水泥桩到那根水泥桩，到处都是似织蛛网又似什么
抽象画。问身边走过的一个男生：这下面挂的是什么啊？忙碌的男孩看了一眼说是磁带。吓一跳：磁带拉扯成这
样不是没用了？那当然。可用多少磁带花多少时间才能扯成这样啊？看我问得有趣，那男孩笑了：“从许多窗口
往下扔啊，喏，将磁带这样---”，他手臂在空中刬了一个优美的弧形，“就扔出去啦”。与这些磁带命运一样
的水杯、面盆还有许许多多杂物都抛在在天井中，整个儿宿舍楼的中心地带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小心地注意着脚下，走进狼籍不堪的宿舍，眉清目秀的女孩不好意思地说没地方请您坐了。忍不住问你们毕
业班的同学为什么将东西物品的乱抛乱摔？女孩说，要毕业了，东西带走许多同学嫌麻烦。同样眉清目秀的一男
生在旁边说：要毕业了吗，大家心中都有点难受，扔东西也是渲泄情感的一种方式罢了。农村的同学也扔东西
吗？还是那男孩说：合算！省事！您想啊，这些东西带走要托运，那托运费都可以买一套新的了。咦，倒是我不
会算帐了。好么，你们实在不想带走，蛮好将衣物被褥什么的就放在宿舍，放在床上，等宿舍管理人员来取走扶
贫或是卖旧物都可以啊！男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一面圆形的粉红色塑框镜子在墙边泛着反光，检起来一看还是一柄完好的镜子，只是镜面蒙着洉渍。背面还
有一张照片，一对憨厚的中年夫妇，从服饰上看好似农村的。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为父母争气！这是个懂事
的孩子，上学还时刻想着父母，将父母的照片貼在镜子后面，每天看看。反过来又想，也许是这对父母将照片连
镜子一起送给了孩子，又写上了这行字勉励爱女或是爱子吧？！谁貼的照片谁写的字也许都不重要了，事实上是
这面完好的镜子被扔在了女生宿舍墙角的垃圾中。
“砰！砰！砰！”巨大的轰响伴着刺耳的碎裂声，女孩说是上层的同学摔水瓶了，白花花的水银碎片在七月
的阳光下灼得眼睛生疼，远处是谁在唱：谁的眼泪在飞？眼泪在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