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为龙 @ 2005-12-22
适应而快乐 (散文)
周为龙
“别太心急，镶颗新牙在嘴里，要有几天不舒服，熬过这阵子就适应了，适应就快乐了。”这是桥北
朱四镶牙医生向我说的一番话。他说话的意思是开导我忍一忍。
我嘴里掉了一颗牙有六七年了。几次装上新牙因极不舒适，自己又把它取下来。嘴里始终缺一颗牙，
总不美观，又影响周边牙的存在，有几棵牙开始松动。
听说县城朱四牙医手艺好，城里城外的人都找他镶牙、整牙。那天，我慕名找到朱四医生。只见他穿
着洁白的工作服，拿着电子锉给人磨牙。两间不大的工作室，各种先进设备摆得满满的，屋里坐满了候诊
的人。朱四一边不快不慢仔细地帮助人家镶牙，一边讲述他的故事。我弄牙时，朱四还是重复他的故事。
朱四医生是个小纺织厂的副厂长，几年前，厂里改制下岗了。刚下岗回到家没有班上，朱四很不自在，一
连几天，在屋子里打转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老婆劝他赶紧找个事做做，省得关在家里难过。
朱四每天跑到街头镶牙店转转。镶牙的师傅是他小时候的同学，两人扯扯闲话，消磨时间。老同学劝
朱四学镶牙手艺。回家时，老婆也劝他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学门镶牙技术保证以后有饭吃。朱四下决心学
镶牙，可是师傅是自己的老同学，一切得按规矩办，师傅让他站着，边看着边递递工具。朱四自己当了多
年的厂长，使唤人惯了，当徒弟让别人使唤，哪里适应，朱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几次想不辞而别。师傅
说，做徒弟学手艺跟镶牙一样，开始不适应，熬过一阵子便自在了。朱四硬着头皮顶了一年多，后来师傅
又介绍他到大医院进修，并经考试拿到了行医证书，回来独自开了个朱四镶牙门诊。开了几年门诊，朱四
在城里已小有名气，来镶牙的人天天是排着队。说到这些，朱四医生很得意，带着几份自豪的口吻，还
说，你看我们厂里那些下岗工人，有的是小姑娘，有的是小大妈，刚下岗时个个见人低着头，拉着脸，话
都不说一句。现在几年过去了，这些小姑娘小大妈都有事做，个个好神气，逢人开口笑，说笑中还调侃：
早下来几年就好了。
适应了就快乐。这是朱四说给别人听，更是说给我听的。我装上一颗固定新牙后，开始连续几天很痛
苦，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天天要把它扳下来才好。但每次去弄牙，朱四都给我说这套话，熬了十多
天，感觉一天天好起来，吃东西也方便了。脸上也没有苦容了，一嘴整齐的白牙，开心多了。适应了就
快乐，其实，做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去慢慢适应，慢慢改变，才能体会到
人生的乐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