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为龙 @ 2005-12-27
拜 年 (散文)
江苏阜宁周为龙
大年初一的早晨，电话铃响个不停，拜年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给你拜年，祝你们全家身体健康!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我一边客套
地应付着对方，大脑一边像计算机一样迅速地检索着是谁的声音，搜寻没有结果。电话显示器上反映着该
电话来自乡下。乡下的叔叔、同学都已通过电话，况且他们的声音很熟。翻着电话簿，查询来电，终于找
到了该电话来自陈吕村的老陈。顿时，觉得一阵脸烫。不该忘记老陈，应早早他拜年。
老陈是个退伍军人。入伍时部队驻守在东北长白山，由于地处寒带，当地老乡有不少人患有鼻炎，老
乡中也有专治鼻炎的祖传秘方。老陈当时是连队的卫生员，学到了治鼻炎的手艺回到了家乡。周围群众谁
患鼻炎，老陈都用这个秘方治疗，效果不错，在村里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村医”。
我和女儿都患有过敏性鼻炎，大小医院去了很多家，一直没有治疗好。一个偶然的机会，打听到老陈
和他的电话号码。两年前的暑假里，我约老陈看鼻炎。老陈家住在离公路边不远的小村庄上，门前有一条
小河，河上架着一块独板水泥桥。那天早晨，刚下了一场雷阵雨。我带着女儿找到了老陈家河对面，老陈
已站在河边等我们了，把我不敢走乡下小桥的女儿连抱带扶地拉过桥。在家门口，老陈还用草麦灰烙了个
路埂子，走起来既不烂又不滑。我说，老陈你又太认真了。老陈笑着说，城里孩子不习惯下过雨的土路。
老陈已是五十大几的人了，穿着一身老式军装，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从柜子里拿出药棉和10
多种草药，合在一起慢慢捣成粉，然后用手搓成一个小丸子，示范着如何塞鼻。我女儿看着，有点惊异。
他说这土方就是没有大效果，也不会有副作用，让我女儿放心。
我和女儿患慢性鼻炎已多年，到冬春季节痛苦不堪，遇到这个秘方真是喜出望外。我问老陈收多少
钱?老陈说，这些药大部分是东北战友捎来的，一部分也是我们当地自己采摘的，不收费。那怎么行呢?我
掏出200元往桌上一放，就走了。没想到，两星期后，老陈又托人将钱退给我，并给我写了一个一年四季
预防鼻炎的注意事项。
这两年，我和女儿鼻炎真的没复发。我们常念叨着，真感谢老陈，该报答人家。没想到过年老陈打来
电话，给我我们拜年了。
我忍不住拨通了老陈家的电话。再次给他拜年，向他感谢，也向他道歉。我问老陈，怎么不问我鼻炎
情况的，老陈哈哈大笑起来，过年了提到生病多不吉利，我听到你电话里的声音，就知道你鼻炎已好了!
去年春节，我去东北老战友家过年，也曾打电话给你拜年，可能你没有听出我的声音。老陈又说，再让我
听听你女儿的声音，给孩子拜个年!闻此，治好了鼻炎的我，突然感到一阵鼻塞眼热。老陈啦，拜年的
人应该是我，我应年年给你拜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