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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龙散文：母亲的除夕夜
作者：周为龙 @ 2006-01-15
母亲的除夕夜 (散文)
□阜宁周为龙
那年，家中还比较贫寒。春节快到了，母亲整天忙这忙那，说是忙年，实际上是忙做豆腐和给家人做
件衣服做双鞋子。我和姐姐过年的新鞋是母亲忙年的一件大事，母亲连续熬了几个晚上，总算给我和姐姐
做好了鞋底和鞋面。
除夕那天，母亲脸上有了笑容。她不停地洗菜做饭，忙着乡村一年当中最丰盛的除夕年饭。这是一顿
很丰盛的午餐，比平时饭菜多好多，有鱼有肉着实馋人。午饭后，母亲笑着说，我们上小街去把鞋子做
好，明天过新年。这是我和姐姐最开心的一件事，新年到了，最企盼的就是有一双新鞋。
我和母亲提着鞋底和鞋面子，顶着寒风来到镇小街上。小街上的皮匠正忙着活，我和母亲在街头排着
队，等皮匠给我们两双鞋作最后的加工。一直等到傍晚时分，皮匠才开始给我们做鞋子，此时小街上的人
家已开始张灯贴对联了，我心里有些烦躁，再三催皮匠快一点。母亲说，别忘了，一年到头，鞋子一针一
线要上好，一年就这么一双新鞋。我把棉袄拉了又拉，紧紧地裹着，顶着冷风盯着皮匠的针线。
天黑了，鞋子终于做好。我一手一只鞋提着，和母亲往家奔，母子俩几乎是一路小跑，路上已经没有
行人。在路过一个小桥时，不知是兴奋还是无意，手中的一双鞋一不小心竟掉到河里，顿时，我目瞪口
呆，不知所措，站在桥上一动不动，母亲见此状先是发怒地说：“怎么得了?看你怎么过年?”随后母亲很
冷静地说：“别怕，我们到河边把鞋子捡上来。”很巧，这个河很浅，我和母亲在河边用树枝就把两只鞋
子给挑上来了。一路上，我心中还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鞋子湿了，新年该怎么过?怎么
到人家拜年?到了家，我一直闷闷不乐，没有一句话。晚上，千家万户已沉浸在除夕喜庆的气氛中，母亲
对我和姐姐说，你们兄妹俩先睡吧，我等会忙好就睡。
我怀着忑忑不安的心情进入梦乡。一觉醒来，已经听到外面阵阵的鞭炮声，这时，我听到母亲在叫唤
我快起床，放开门鞭。我擦了擦眼立马起身。母亲坐在火盆旁，正在一边加着煤块，一边烘着湿了的鞋
子，不时地用毛刷刷着鞋子。等我穿好衣时，母亲已将一双新鞋放到我面前，而且还准备了整整齐齐的新
袜和洗得干干净净的护衣套装。我定神一看，母亲一身煤灰，两眼熬得红红的。母亲为了我这双新鞋竟然
整整熬了一夜。
此时，千家万户的鞭炮已响了，母亲才开始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