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云 @ 2006-08-14
毛衣，家的感觉
张云
小时候，每当秋风窄起，母亲就开始拆旧毛衣，为全家老小编织新的过冬毛衣。我自然成了母亲的帮
手，搬张小凳坐在她身旁，或是绕毛线，或是看着母亲。那是一幅很美的画：母亲坐在午后的太阳下，满
目温馨，一脸平静，一针一针织着毛衣。这满含家的温情的一幕，和暖暖的毛衣一起温暖着我幼小的心
灵，成为我童年中最美丽的记忆。
长大了，我也学会织简单的手套和围巾。我渐渐惊叹，织毛衣实在是女人最大的智慧。几根细细的毛
衣针，一段长长的毛线，就这样缠来绕去，女人用无尽的耐心和纤巧的手指织出万千花样。真好似女人的
万种风情，扑朔迷离，让人有时捉摸不透。女人所有聪明和心眼，在毛阡线陌间发挥得淋漓尽致。
恋爱季节里，我突然感到，女人织毛衣，原本最先是给自己心爱的人的。心中有爱的女人，才会专注
于这种费时费神的简单劳作——现代科技并没有如愿地“解放”女人，女人心甘情愿醉心于自己的编织，
把独一无二的爱情细细密密地织进每一针里，让心爱的人到处炫示自己爱的专利。
这就是女人——为爱执著、渴望归家的女人！
女人把爱的心血融于针、线之间，总希望一次即成。因为拆过了再织的毛线总有皱痕，所以，织过毛
衣的女人都很懂得珍惜该珍惜的情感与经历，企盼的是一次成功。但人生就像长长的毛线，动人的就是那
么几个细节、几个转折，更多的是平淡，有时难免会插错针脚，从头再来。
邢与林相识后迅即相恋。纯情善良的邢象所有初恋的女孩一样充满了柔情和憧憬，不料突然收到了林
的绝交信，邢伤心欲绝。林为了自己所谓的前途，与所在公司经理的女儿好上了，卑鄙地牺牲了邢纯真的
感情。作为好友的我去看望邢，本想安慰她，进门惊讶地发现邢竟在安然地织毛衣。那是一件用棒针结的
白色男式毛衣，是她原打算织给林的。我默默地陪着邢，看她一针一针地来回穿梭，显得无奈而又伤感。
这件曾牵系了无数甜蜜回忆的毛衣如今却成了伤心的纪念。当最后一针完成后，我看到邢的双眼噙满泪
水，她突然开始大把大把猛烈地撕拆起刚织成的毛衣。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把头埋在乱成一堆毛线里泣不成
声的邢，心中陡然一酸：柔柔地毛线，柔柔地女人，其实是最有风骨的；正如贴身而穿的毛衣，肌肤感受
着阳光的暖意，同样也经受着冷风的穿透。这一幕成了我记忆中另一个永恒：那是一个伤心的女孩对爱的
最无奈的诠释。没有穿上邢毛衣的林，我想是最愚蠢的男人，他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时下，春天来了，到了穿毛衣的季节。本想给女儿买件毛衣，母亲说买的毛衣不柔软，硬是执意要亲
手结。这几天，母亲家务事干完，便戴起一副老花镜，独自在灯下开始为孙女织毛衣，神情专著、安祥，
有时还会若有所思地笑出声。我不知道母亲织毛衣时心里在想什么，但我知道，那时的她是幸福的。女人
天生是需要倾诉的，母亲也许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诉说她对亲人的爱恋。这种示爱的方式，尽管传统的带
有乡土气息，但着实让人踏实、温暖，有了归家的感觉。
现代人的工作、生活节奏已经无法让“毛衣针”插足，只是，老人们一直有一种说法，穿着女人织的
毛衣，男人就不会走远。无奈地说“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的现代男女，不妨静下心来，也许会在细细的毛
衣针编织的古老爱情中，寻得一些爱的真谛。现代女人，你是不是愿意为爱人织一件毛衣，让爱成为最美
丽、最温馨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