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 错 浦海涅 偶尔，也会客串一下送外卖的服务生，比如今天。 下班，帮兼做网络销售的同事送货，一条裤子，约在雅佳乐超市门口“交易”。 跑到约定的地址，五点半——约好的时间，给陌生的号码发消息：我帮同事送货，你到了吗？ 一分钟后，消息：没有啊，不是和你同事约好六点一刻的吗？ 晕！难道是我忘却了时间？回消息：她说五点半，似乎。不要紧，我在超市逛逛吧。 消息：那真不好意思啦！那你慢慢逛，我们一会在羽毛球馆的厕所试吧，我到了给你电话。 什么什么！我们？厕所？试衣服？难道……她把我当成女人了？嘿嘿！简单的送货经历开始变得有意 思了。 计划中的交易模式：约好时间地点，交货，付钱，钱货两讫，走人。之前都这样的。 还有半小时，顺便逛超市，心不在焉，只买了一点猕猴桃、一袋面包，几罐酸奶，时不时地去看看手 表。 早早的结帐出门，闲逛。 电话！ “喂？”我的声音。 “喂？呃……”声音有些讶异，正常，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是……？” “我是！”打断她的话，结束她的困惑。 “她怎么叫个男孩子来送货？”一半说给她自己听，四分之一说给我听，四分之一说给远远的呆在家 里的我的同事她的卖家听。“那，那，那你现在在哪里？” “在永和豆浆门口，永和，知道吗？”我现在所在的地址。 “好的，我一会就过来。”声音很清脆，一个爽快的女孩。 …… 等待。 有点莫名的紧张。 会把每一个路过的适龄女孩当成那个陌生电话号码的主人，甚至也在猜想她的样子。 时间忽然过得很慢。 电话！ 我举目四望，搜索打电话的女性。 一个二十六七的女孩，穿一袭紫色的长风衣，松松的系着围巾，清秀的面庞，五官很清晰的那种，淡 淡的几点雀斑，戴一副眼镜，很知性的女孩。 开场白是我的傻笑。 然后，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两下里都有些尴尬：“我帮我同事送货的。” 女孩倒还爽快：“嘿嘿，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子。” “我看了你的消息就知道你是这么以为的了。” “那，那我不是不能去试衣服了？” “不要紧，我想，可以你去试，我在外面等你的。” 她略略想了一下：“嗯，也行，那就麻烦你了。” 跟着她后面走，一边走一边说着尽量不使场面尴尬的话，貌似很融洽，像朋友一样。 “更衣室”门口，“要不我就不进去了吧？”我说。 “不怕我拿了衣服就跑了？”她的嘴角带着笑。 “嘿嘿，不怕，相信你。”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一扭头，她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又是等待，开始梳理今天的故事。 极短的时间，看见她从视野中重新出现，试完了？这么快？有些失落，莫名的。 她一脸的抱歉，手上抱着风衣和围巾：“帮我拿一下好么？试衣服不太方便。” “好的，没问题！”我有些举止失措，脸应该已经一下子红了起来，我已经感到了温度。只是机械地 一把抱过她的衣服，她看到我的动作，略有些迟疑，只在一瞬间，大概是觉得我没有像正常人那样，把衣 服展开晾在臂弯，像电影里的绅士一样。好吧，我承认，当时我很紧张。 我抱着她的衣服，看着她的身影再次从视线中消失。 感觉很和谐，时间忽然停滞，寂静在空间流淌。 像朋友一样，我抱着她的衣服，人来人往，我在人群中站立着。 不想形容那时的感觉。 …… 她第三次从视野里出现。一脸的笑意：“我现在去取钱给你。” 郁闷了！又和计划中的有点出入！不是一向都是买家准备好，不用找零的么？我刚好把我的零钱都用 掉了…… “我没有零钱找你哦！”我竟然很有些歉意。 “我也没有零钱！我钱包里一分钱都没有！”说着，她打开钱包给我看。竟然？果然！“下次你应该 记得准备些零钱的！”她没有怪我的意思，当然也没有怪我理由。 “没有吧，一般，我之前帮她送货的时候，她都会让对方准备好零钱的……”我勉强给自己解释一 下。 “难道你经常帮你同事送货么？”她问。 “嘿嘿，她是我的前辈，所以啊就可以差我们这些小喽罗干活啦，当然了，似乎男的来送货，不太容 易被退货呢。”都是笑谈。 “嗯，要不我去买个什么把钱调开吧？”地球人都知道！ 取钱，然后，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理论上，她该尽快把钱找开，然后，我拿钱走人。但是，事实是，我不太胜任这样的工作。我觉得浑 身不自在。 我们在超市里穿梭。“要不我去买个XX吧，不过好象要五块钱的。”大概是自言自语。 “要不我去买本书把钱找开吧？”我不想她太麻烦，想起旁边的书店有本《格瓦拉画传》，罢了，买 下它！虽然有点贵！ “也行！”我走在前面，她跟在我身后。 书店，我竟然没有找到那本书！卖空了？剩下的书都是时下热销的华而不实的新人类小说，我不是一 个能够轻易决定买一本书的人。尴尬！当然，我也不希望随便买本什么垃圾的书，让人看低了我的“品 位”。 半天，我觉得背后有些汗意。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我去买我的晚饭去好了。” “也好！我要的那本书卖空了！”我恨不得钻地洞去！ 肯德基，买了一份套餐，找下89元，在她的示意下，我拿走了其中的85元。 事后，我不止一次地试图用那个肯德基服务生的思维去揣测当时的我们，以及在揣测中的我和她的角 色和关系。 好了？我说：“那我走了。”我做了一个走开的手势。 “嗯，谢谢你哦！”她笑得很甜。 最后，我就把这抹笑意留在了记忆里。 …… 我们每天都会遇见很多人，经历很多事，但很少人和很少事能给你的生活留下痕迹，但是今天，事情 已经慢发生了变化。作为一次极偶然的交错，GOOD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