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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玉生博客:缅怀张国光
作者:浦玉生 @ 2008-07-01
浦玉生博客:缅怀张国光
张国光,一座水浒学术研究重镇
浦玉生
“绵绵的春雨,浓浓的悲伤,思念在夜色中徜徉,您平静地走了,像星星一样发出绚丽的光芒,这
光的轨迹却留在了我的心上”。
第一次见到张国光教授是1996年12月,江苏(大丰)纪念施耐庵诞辰七百周年学术研讨会上,其时
全国包括港台地区近10个省市的水浒专家教授与会,略嫌瘦削张国光74岁,但精神矍铄,精力充沛,是
中国水浒学会掌门人。我是半路出家研究水浒学的,侧重于施耐庵问题的研究。我提交大会的论文是《<
水浒传>与张士诚起义初探》,我从四个方面论述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虽有论据,但能不能够让学术权
威论可,心中没底。特别是他持“施耐庵的墓志、家谱、诗文、传说俱难征信”观点的人,于是是我向
他提出对我的文章的看法,他说看过了,同意我的看法。当然,与他的接触、交谈,一个有个性的学
者、教授,语速很快,思维敏捷,就像我俩打乒乓球,他只管发球,而轮不到我接球,基本轮不到我再
次提问的机会。我知道,他是否认苏北施耐庵的,与刘冬的学术论战,最终二老又在白驹施耐庵塑像前
合影,握手言和,被传为学术佳话。与他的接触交往,我看得出来,他的拳拳之心,勉励后学,这种诲
人不倦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不久以后,我收到中国水浒学会发来的聘书:中国水浒学会常务理事、学
术委员。
第二次与他重逢是在1998年2月,大丰市施耐庵纪念馆建馆五周年暨学术研讨会上,我提交大会的论
文是《宋元之际的社会心理与<水浒>》。其时,央视43集电视连续剧正播放结束,一股否定之潮四起。
张国光一边发出“封杀”央视《水浒传》的号召,一边寻找新的影视机构重拍《水浒传》。我是基本赞
同张教授“两种水浒,两个宋江”的观点的,如果你是认可《水浒传》是以张士诚农民起义为原型,你
就可以理解张士诚也曾是招安(或称“诈降”)的,当然,人民群众、亿万观众,是想看到英雄的《水
浒传》,不是招安的《水浒传》。在最近三百多年《水浒传》版本的流布中,金圣叹评注的《水浒传》
70回是精华本。但在张国光的有生之年,没有资金要重拍一部《水浒传》谈何容易,事实也同我的预测
吻合。
之后我们伊然是个老朋友了,每年我会向他寄贺卡,写信给他,谈谈我的施耐庵寻踪之旅,出版
《千秋才人----施耐庵小传》一书,我会偶尔收到他的来信,他会常常打来长途电话,有时一谈能有半
个小时。他鼓励我的耐庵研究,当然他也希望我参与论战。我的观点是论战需要观点、论据、论辩,我
是主张以立为主的。我是只找了一个论战对象,对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刘世德的文章《施耐
庵文物史料辨析》进行了论战,撰写了《世纪诉讼---兼与罗尔纲商榷》,此文万余字,对苏北施彦端--
--施耐庵作了充分的研究阐述,曾被多家网络媒体刊登、转载。
“星星点灯”。我是半路出家研究《水浒传》的,在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硕士研究生班读书之
际,我常常泡在北京的各大图书馆或海淀图书城,关注水浒与施耐庵问题的研究动态,其时我幸喜地得
到了张国光《金圣叹的志与才》一书,从中知道,张先生是一个把水浒和金圣叹研究就自己生命一部分
的学者,改革开放以后,他与一些志同道合的专家组成了水浒学会,并提出应把金圣叹的问题当作《水
浒》研究中的一个重点问题来研究,进而又主张把《水浒》问题和金圣叹问题融为一个大系统。其后,
中国水浒学会会长佘大平教授寄来全套的《水浒争鸣》,使我了解了中国水浒学会,前身以湖北省水浒
研究会会长张国光主编的前六期《水浒争鸣》,约200万字,使我对我国众多专家的论述有所了解,特别
是我关注的施耐庵问题的研究,我一贯主张“我不赞成你观点,但十分尊重你发表自己见解的权利”。
学术界对施耐庵研究往往从资料到资料,很少有人作田野调查、系统思考,所以履历表填错了,将两份
不同的履历表拿出来就否定施耐庵其人,这实在是一个误区,至今中学课本里的施耐庵条目或是语焉未
详,甚至根本就是错误的。
张国光教授是这样一位勇于纠正自己错误的人,从否定苏北的施耐庵到肯定苏北的施耐庵,这种精
神是需要勇气的,作为一个学人,他坚持真理的精神为我辈楷模。尽管从新世纪以来,我们就很少见到
他了,但是我们还有音讯。尽管耄耋之年他已无暇或无力论证苏北施耐庵问题,但他对“江苏学派”对
水浒与施耐庵的研究是肯定的,他写了一首诗给盐城市水浒学会负责人:《敬题施耐庵先生纪念馆》,
诗云:“ 先生豹隐海东边,笔底风雷日月新。莫道生平难定论,桃花源里避秦人。”
张国光2008年3月19日逝世后,有关省级以上媒体这样报道:张国光(1923-2008),湖北大冶人,
著名文史专家,曾任湖北省政协常委、湖北大学中国古代小说戏曲研究所所长、中国水浒学会执行会
长,1989年被评为全国教育系统劳动模范,1991年起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论从史出,扬名天下。
张国光在我国古代文学有着很高的造诣,特别是对水浒研究有其独到的见解。诚如他对学生的毕业
赠言所说:“耻一言不出于已,发一语必惊于人”。在我看来,尽管前期他对施耐庵研究或有一些误
区,但这并不影响他作为一座水浒学术研究重镇的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的学人会更加缅怀他对
我国水浒学研究的杰出贡献,就像夜晚遥望天上正在熠熠闪光的星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