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从车祸发生后的第二天讲起。那一天应该是4月27日，上午报的案，下午辽足 俱乐部就对外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他们对外定性说驾车者是“没有违纪、没有喝 酒，有驾驶执照”等等。他们当时首先想要说明的是这几个人没喝酒，但上午9点钟报的 案，而下午3点钟就得出了这个结论，是不是快了点？ 　　车祸前到底有没有喝酒？ 　　车祸后，俱乐部很快找到了我，希望我在证明他们没有喝酒的材料上签个字。当时 我心里特别乱，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还顾得上别的。让我签字的内容大概有两方 面：一是希望我不要接受媒体采访；二是要我一口咬定，他们外出根本没有喝酒。记得 当时我对第一条表示可以接受，特别是调查结果没出之前，我要配合俱乐部的工作。而 对于第二条，我当时有些为难，我说我不敢肯定他们喝没喝酒，我不能瞪着眼睛说瞎 话。 　　俱乐部一位负责人就对我讲：“老曲呀，你想一想，要是说他们喝酒了，交通队就 会把张玉宁抓进去，这下俱乐部损失就大了。我们现在需要张玉宁为辽宁队踢球，你要 说出去，张玉宁家也会恨你，如果你这样做了，俱乐部恐怕就完了，俱乐部完了以后还 有谁来管你呢？”接着又问我：“保险费你们还想不想要？你想想，如果喝酒了，人家还 能给你保险吗？”我想他们讲得好像也有道理，遇到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有麻烦，而且张 玉宁也不是故意的，两个孩子从小在一起长大，千万别让人家把他抓进去，于是我就签 了字。字是签了，但我当时真不知道他们要这干什么用。我记得事情发生后，王刚到过 曲乐恒的病房。当时有很多人在场，有篮球队的，还有曲乐恒的一些朋友。王刚大讲当 时的场面，其中就说了喝酒的情况，我认为当时有很多证人可以证明这一切，大家分析 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尤其是王刚的那位女朋友，后来她到过我们家，当时她要出 国，她说我现在虽然说过当时没有喝酒，我对不起曲叔，但是以后我肯定会说出事实真 相的，不过那要在一个特定的场合下，否则我怕他们把给我废了。 　　这女孩说的话让我很受感动，当时我们家人都在场。曲乐恒那几天因为伤势很重， 对于喝没喝酒也没有正面回答。我想孩子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张玉宁，既然自己伤成这 个样子了，就别让张玉宁再进去了。 　　为什么不追究张玉宁的责任？ 　　今年7月末和8月初，我从北京回到了沈阳。我回来的目是想通过媒体向所有关心曲 乐恒的的球迷朋友表示感谢和通报一下曲乐恒的治疗情况。 　　其次我也是向俱乐部要医疗费，因为5月28日交的2万元押金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无 论我们怎么催，俱乐部也没有汇款过来。没办法，我只有回一趟沈阳和俱乐部商量。当 时俱乐部的答复是他们目前有困难，过几天肯定给汇。 　　我和曲乐恒的舅舅就来到俱乐部，我记得是在董事长曹国俊的办公室。不一会功 夫，钟晓哲就来到这间办公室，还很客气地说：“曲乐恒他爸呀，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 下，第一，交通队来了个警官，按照法律程序，要对张玉宁进行刑事处罚，不过拘留吧 也没啥大问题，顶多给保释出来，但是对张玉宁影响不好，精神上也会有压力，特别是 俱乐部现在正在保组，闹出去对俱乐部也不好。” 　　我当时听了一愣，我说我从来没听过这些，假设真有的话，也应该是张玉宁他爸找 我才对。钟晓哲说：“这关系到俱乐部的命运呀，这可是大事情呀，老曲呀，你好好想 想，这件事不好办呀，我们问过交通队的警官，他说如果不抓人，只能把经济损失压低 到3万元以下。” 　　我们当时也不明白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俱匀部就为我们解释说：“按规定损失3 万元以上的就算是重大交通肇事，如果这起交通事故被定在3万元以上，那张玉宁就要 负刑事责任，你最好保证不要把事情弄大，以免交通部门抓人。” 　　我当时一听就知道，这不是让我放弃吗？这可让我为难了，我跟他们说，这事情我 可做不了主，得听一听曲乐恒本人的意见。我没有答应他们。 　　为什么要享受主力待遇？ 　　刚过两天，俱乐部一位负责人又找到了我，问上次说的那件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其实我们回去后还真研究了一下，觉得他们是得寸进尺。我们也研究了一个方案，那就 是，我可以不说出事实真相，但俱乐部必须保证曲乐恒的后路，即在曲乐恒的治疗期 间，俱乐部必须保证和他继续签约，而且签约不仅是一年，要保证在整个治疗期间。于 是答复他们说，我们可以维护俱乐部的整体利益，也可以保证张玉宁不承担刑事责任， 但俱乐部同时要保证曲乐恒的利益不被侵害，那就是曲乐恒在治疗期间要享受主力队员 的工资奖金待遇。俱乐部听后认为我们的要求有道理，就表示要回去再研究一下，随后 他们又给我一份材料要我签字。这份材料的大致内容是要组织一个评估委员会进行一次 评估，然后由交通部门根据这份评估材料作出处理决定，要我们要保证不追究张玉宁的 刑事责任。 　　又过了两天，俱乐部两位领导继续找我们谈话。钟晓哲首先对我们说：“上次和你 说的那件事，我们已经向省市领导汇报了，他们也很关心，因为这是关系到队能否保组 的事情，领导也帮助做了些工作。你们今天来呢，签不签这个字也无所谓了，但你们最 好还是签了。”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已经摆平了最棘手的问题，我们得降低一下条件了。 我当时就问，你要我们怎么降低条件呢？钟晓哲对我说，跟曲乐恒的合同只能按主力替 补来签，奖金不能给。我问，奖金为什么不能给？他说奖金是由主教练说了算，俱乐部 不能做主。我说，如果是队员们不同意，那曲乐恒这几年在队里就白混了。钟晓哲说， 这事很难办，俱乐部上面还有董事会。从那以后，这件事便拖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辽足为什么要欺骗人？ 　　我要在这里声明，我认为俱乐部拖欠曲乐恒的医药费，是因为我没在他们的材料中 签字。9月30日，他们在舆论的压力下又汇了5000元钱，但还是堵不上欠医院的窟窿。 俱乐部答应给我们的几项费用如房租费、护理费、交通费，还有曲乐恒每天几十元的伙 食费，最近他们给了四个月的住房费和护理费，目前还差好几个月的，我们现在吃的用 的都是球迷给的捐款。我可以公布这样一个数字，曲乐恒受伤后，共收到球迷及社会组 织的捐款四万多元，而不是有些人说的几十万。 　　10月以后，我们继续催要欠医院的钱，但他们说管钱的人去欧洲考察去了，这个月 谁都拿不出钱来。在我们的反复催促下，11月初，由华堂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李玉海拿支 票送出两万元，但这两万元还是不够，那时已经拖欠医院三万了，随后我们继续催要， 20天后俱乐部又挤出了5000元钱。7月份我从北京回沈阳后，曾到医大对医护人员表示 感谢，有两个教授对我说：“曲乐恒他爸啊，真有些不好意思啦，俱乐部目前还欠我们 4000多元钱，是不是麻烦你给催一下，因为我们要了多少遍了，人家也不给。”哎呀， 我一听真是无地自容，要了北京那边要这边的，我这是成了什么了？ 　　最近我统计了一下，到北京后俱乐部共拿出了65000元，在沈阳医大治疗共花了 34000元。把沈阳和北京的医药费加一起，俱乐部花了不到20万元，但他们对外却说已 花了40多万。特别是他们在记者座谈会上说，到目前为止俱乐部没拖欠曲乐恒的工资奖 金，但事实是，到现他们还拖欠曲乐恒3个月的工资和4个月的奖金，他们为什么要欺骗 人。 　　辽足俱乐部还通过一位记者向外公布了张玉宁家想拿出40~50万元给曲乐恒补偿， 还答应俱乐部会负责曲乐恒今后的生活。他们这是在制造一种错觉，让外界以为俱乐部 什么都满足我们了，但曲家还在敲诈俱乐部，说我们非得享受主力队员的待遇才签约， 只字不提当时我们保护俱乐部和张玉宁利益这个背景。 　　俱乐部还请来律师为我们上法律课，并暗示我们，最好去与张玉宁家打官司。我们 没能力召开记者座谈会，但我有权力通过媒体说明事实真相。我上述说的仅仅是车祸后 的一些情况，在恰当的时候，车祸之前的很多事情我会向公众揭露，为什么呢？因为曲 家一颗善良的心被他们欺骗了。下一步我要把车祸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讲给大家听，我现 在已经顾不上曲乐恒的病情了，我要为曲家的清白把事实真相披露出来。 　　我想以曲乐恒的事情提请足球界注意，球员的安康保险以及维护球员的合利益工作 应该纳入俱乐部的日常工作范畴。今天牺牲曲乐恒的利益不要紧，如果今后运动员的利 益都能得到保障我们也可得到安慰了。(王振立根据曲明书电话录音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