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君 @ 2002-04-16
<<康哥>> 少君
康哥,是北京城里大款(有钱人)群中的名角,几乎无人不晓。但却没
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真名实姓。康哥身上有不同名字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不下
几十个,并有巴拿马和汤加国的护照,甚至还有一本北京军区核发的持枪
证。在北京随便走进一家装潢考究的舞厅,常会听到老板引以为自豪地说
∶这是康哥的。坐出租车,司机指著窗外的一栋大楼满脸羡慕地说∶那是
康哥的.与几个在政府做高官的朋友在一个高级私人俱乐部打网球,朋友
忿忿不平地说∶这家俱乐部老板是倒爷出身,叫康哥,现在发大发了。也
许是康哥的名字让我的神经太受刺激了,我下决心在回美国之前,一定要
见见他。
在和平里北大街的外汇商品大楼不远处的一个豪华美式酒吧里,朋友
把这个名震京城的角儿拥到我面前。他三十七、八的年纪,人高马大的,
可谓相貌堂堂。加上那身笔挺华贵的深色西服,优雅而略带卷曲的头发,
自负而果断的手势,使人很难相信他属於以狠毒和狡诈著称的黑社会圈子。
据我那在北京市横趟(吃得开)的朋友讲,康哥这次「屈驾」来见我,算是
给了大面子,因为他目前的「生意」是日进十万,可谓是一寸光阴一寸金。
他目中无人地吩附酒保拿来三瓶法国人头马干邑,头一仰,像喝白开水似
地灌下四分之一瓶,然後往桌上一扔,这才第一次冷眼看了我一下......
怎麽?哥们儿在美国混?博士?在美国当博士有多少个挣头儿?七、
八万美子(元)一年?太惨了!还不如打道回国跟我干,保你一月两万美元
。我听说你也不是个善主儿。要不是你和白三儿是当年K字楼(北京第一监
狱)的号友,我真的没时间跟你闲扯。不过白三儿也是一副热心肠,他知
道我们这种人脑袋掖在裤腰带上,随时会掉。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道
理我懂。
其实,我真的也没什麽,只是外面把我给传神了。你今天正儿巴经地
找到我,写我。甭说,我心里还挺感动。今晚我已安排好了去国际(饭店)
的星光(酒吧)喊两嗓子,不去就是看不起你兄弟,就这麽定了。来,乾了
这瓶,咱们开侃(谈)┅
其实我这人挺普通,我从小是看著我妈在我家的胡同口卖冰棍长大的。
说起来你也许不信,虽然我妈从我还在肚子里,就在前门大街鲜鱼口卖冰
棍,但我十五岁以前吃过的冰棍不超过十根。为什麽?没钱!一根冰棍三
分钱,卖掉後能赚半分钱。我们兄妹五个就是靠老娘天天起早贪黑吆呵著,
每根赚五厘钱养大的。那时家里苦的连买二毛钱的肉都要算计五六天。每
天晚上看到老娘坐在地下一分钱二分钱地反复数著一堆没有几块钱的钢蹦
时,我心理就发酸。我发过好几千次誓,长大後一定要挣大钱,绝不能窝
囊地活著。所以,我初中没毕业就进了工厂,干了几年发现不挣钱,便辞
职干起了个体户。我妈和我哥听说我扔了铁饭碗,哭天喊地骂了我整整三
天,我跟他们发了毒誓,如果将来挣不到个万元户,就从北京饭店的楼顶
上跳下来,那年头儿北京饭店是京城最高的楼了....
早年我什麽都干过,卖水果,摆茶水摊,倒腾衣服,翻制黄色录像带
....,钱是赚了些,但都感觉不好,颓累(太累)不说,主要是提不起兴子
(趣)来。到八六年,一次蹬板车路过安定门外,看到大桥旁一堆人,围著
几个出国人员刚买的进口电器砍价。我忽然间觉得这条路钱来得一定痛快
,于是毫不犹豫地立马(即)拍出三颗(千)拿下一台彩电,三十分中後三千
五百元原地出手(卖出),一下子赚了半棵(五百元)。那心理的感觉别提有
多痛快了。那年头儿,专供出国人员的免税进口商品,对一般的百姓极俱
吸引力。那每天从外贸部出国人员服务中心提出的各种名牌彩电、冰箱、
组合音响,不但让过路的人眼红,同时也吸引了那帮苍蝇似的京城倒爷们
。谁都明戏,那些免税商品,按人民币算,一件少说比市场要便宜几百元
,甚至上千元,而且有的东西你在市场上根本买不到。即使你手中有外汇
,没有出国旅客行李报关单也不行。按海关当时的规定,出国人员出国三
个月以内的只能买一个大件,一年才四件。免税商品对於当时大多数的中
国百姓来说几乎就是一种奢望。
刚干的时候,竞争者无数,霸道者极多。老子就凭者一条烂命,豁处
去了。先是用三角刮刀和猎枪扫清了外围,道上的人都知道我不要命,怕
死的就开始躲远了,还想赚钱的则开始巴结我。於是,我用不到一年的功
夫(时间)就雄霸安定门(当时出国人员服务公司所在地)。当然,身上的伤
疤也多了不少,有二次差点玩儿了小命。我带者几个收编了的弟兄猛劲儿
干了一段时间後,发现如果有门路在海关申报单上打主意,比低三下四地
向出国人员买货要强多了,来钱容意,价差也大。但干这行最大的问题是
要海关里有人。在社会上晃了这麽多年,我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那些日子里,我用高价从出国人员手中买了几张大单子,天天西服革履地
到出国人员服务公司的海关窗口转悠,仔细观察海关那几个人的动作、表
情,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和他们搭讪,揣摸他们的脾气秉性、爱好和需求。
几天下来,我很快瞄准了一个人。一天他刚要出去吃午饭,我在门口
堵住了他,说∶老张好久没见了。对方一愣,一副爱搭不理的德性(表情)
。这种场面我见多了,马上扔过一合三五香烟,装做没看见他的表情似的
继续和他谈天说地。比如上星期他托同事帮他女儿买的飞鸽自行车买到没
有,他二弟扭伤的脚是否好点,需不需要找个好大夫等等。三分钟後他就
不再想他是否认识我,十分钟後我们已经象老朋友一样坐在对面的饭馆大
杯喝啤酒了。这叫心理战术,我相信我是北京最好的公关专家。
老张是海关的小组长,一脸的穷酸相,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得志的人。
请他吃过几次饭後,我装做无意中发现多出一千美元,问他要不要换?那
年头儿没人会傻到用平价换人民币的,他马上乐得屁颠屁颠的。这种事情
发生四五次後,双方早已心照不宣地明戏了。鱼儿要吃食,只要鱼饵好,
没有不上钩的鱼。我开始加大进贡量,收紧钩线,等他家全部现代化装备
好後,最後摊牌道∶我以前找你办的报关单都是高价买来的,现在手头儿
紧收不上来了,你能不能给我几张用过的报关单?赚钱分一半。
大概钱对於任何人都有太强的诱惑力,他的反应比我预料的还好,第
二天就给了我十张用过的报关单。我当即涂改後,派手下人再找老张的窗
口验关,关章一盖,一家伙赚了两吨(二万元)多。当我把一万元钱塞到老
张手时,眼睛红红的张组长手都发抖了。在那年头,这是他二十年工资
的总和。就这样,我连续敲开了海关设在出国人员服务部的所有的窗口,
平均每个月放空单(免税走私)三百多张。哥们儿都说这儿的海关一大半儿
都握在我的手中,这一点不夸张。买卖做顺後,我开始寻找赚更大钱的机
会。因为彩电冰箱毕竟单价太低,赚头儿不大。但赚头儿大的象汽车、摩
托车、摄影设备等的验关又不是出国人员服务部的海关所能控制的,而是
由建国门外的海关大楼业务大厅所批控,甚至要更高层。
当我开始瞄准海关大楼时,老天便马上给了我一个机会。那年春节海
关在国际俱乐部开全机关联欢会,我被出国人员服务部海关的那几个哥们
儿拉著一起参加。不知是有意还是天赐良机,他们把北京海关副关长的女
儿小玲介绍给我,而她又正好是海关大楼验关组的验关员。她给我的印像
是长得一般但很骄横,深知她老爸的份量和利用价值。那晚闲谈中她流露
出想去美国留学的愿望,我立刻拍胸口表示可以帮忙,说我堂叔现在是美
国南方移民局的副局长,帮好多留学生去了美国,她要想去,比从东城到
海淀还容易。自从认识她後,我托人帮她找了不少留美的资料,也撒了不
少钱铺路,但当我拿一些小单子试著找她报关时,却没想到她公事公办,
态度很倔,一点也不肯通融。常去报关的各大机关报关员都叫她母老虎。
我明白自己要想在海关大楼凿个洞,首先必须把她身上那个洞打通。
一天晚上,在跟踪了好几天的基础上,我开了辆凌志400型突然开到
海关大楼门口,冲著夹在一堆下班人群中的小母老虎高叫∶玲玲快上车,
我们老板王军在世界之窗请你吃饭。北京人没有不知道王震大公子、现任
中信公司董事长王军大名的。这小丫头儿极要面子,明知是假的,但二话
没说就钻进了我的汽车。那晚上,尽管她在路上耍了半天脾气,但最终还
是跟我到中信大厦顶楼的世界之窗吃了几千块。一瓶人头马一直喝到我的
被窝里。两三次後,她整个人和心就都属於我了。我告诉她去美国没有十
万八万美元做底,到了那边只能去打工或者去卖身。为了她实现的留学梦
,必须挣足美元。所以也就必须和我合作,给假报关单放行,必要时,找
她老爹签字放关。大概再牛的女人也抵不住男人大腿中间的那杆枪。两个
月後我就搞定了一批二十辆宝马车免税单子,简直赚翻了。等那妞手中真
有了十万美金时,她再也不提去美国的事了。
就这样,海关大楼不久也成了我的地盘儿。使我一下子在北京的倒爷
中抖了起来,各路磁家(同类)纷纷来拜把子,磕门坎。经过这些年的发展
,我把钱又投入到利滚利的放贷、房地产、股票上,不知不觉的,我居然
也成了名震京城的企业家。还被选入青联常委等等.
当然,这只是我这十多年万里长征中几个小例子,和我这些年所受的
伤,所忍的气和所过的苦以及四进宫(监狱)所比,都是小猫拉稀 --- 小
意思。其实我的事业干到今天,我有多少公司?手下有多少人?我根本不
清楚。人家都说有钱的人不知道自己兜里有多少钱,一点不错,钱现在对
我来说只是个数字。
我目前完全按台湾大款王永庆的管理方式管理我的产业---几个大的控
股公司均由我的几个妞掌握,其中两个是北大毕业,一个还是留法的硕士。
我的手下管她们叫大姨、二姨、三姨....。这年头儿人心难测,只有跟你
睡一个被窝的人才可相信。有人问我是怎麽搞定这些女人的,我告诉他首
先你裤裆里的枪要好使,第二要让妞们儿花钱痛快,第三得给她们除我之
外至高无上的权力,让她们觉得离开我没人能给她们这样多的爽,你就搞
定了。这样不管手下有多少人,我只要管上面几个爱人同志就行了,至於
她们怎样管下面,只要不出大格,我都一概视而不见。目前除了北京的海
关,天津、秦皇岛、大连等地的海关,我们也都横著行,我一般都不让海
关的哥们儿太难堪,通关的假单均维持在合理的数量上,避免物极生悲的
局面,这也叫君子生财取之有道。最近我正研究对台湾的贸易,据官方统
计,每年两岸走私金额达三十亿人民币,如果我打通边防武警的通路,再
跟四海、竹联帮的弟兄合作,接下三分之一的单子,就够我再干十年二十
年的,用这些钱再以台资的名义投资酒吧、旅馆、舞厅和房地产,不但洗
干净了钱,而且还成了跨国公司,谁也奈何不了我了。我上月刚捐了十个
希望小学给甘肃,你别笑,人有钱後都愿积德从善。去年我坐船到高雄的
佛光山,受教育不浅,回来就和几个爱人商量,日後我们也要成立个基金
会,专们救济穷人。你看你又笑了,我是玩真格的。人家霍英东李家诚早
期靠杀人豪赌发家後,不照样成了大慈善家,难道我能比他们差!
今年春天我到美国、欧洲走了一圈儿,带了三个小蜜(爱人)度假,很
多人都以为我不会回来了。可我还是回来了,为什麽?因为我是中国人,
五千年文化养大的,美国有什麽?不就是些科技产品吗,老子有钱,在中
国老子过得是人上人的生活,只有中国才能发挥我的全部才能,这叫一方
土养一类人,我好不容易惨淡经营了十几年,前程无限的事业已经进入正
轨,更何况还有这麽多兄弟还需要我照顾,我不可能放弃。你问大陆政府
对我怎麽样?挺好。我投资的房地产、饭馆、酒吧、舞厅都是和当地的公
安、税务和工商机关合办的,他们出力我出钱,奉公守法,双方得利,他
们有什麽不满意的?至於钱是从哪来的,他们才懒得问呢。只要他门手中
有银子花,上面能交待的过去,你就是告诉他们这钱是从国库中偷出来的
,他们也无动於衷。就算你把我今天说的都写出来,他门也不怕。为什麽
?有人查下来,他们有一百个回答等著呢,他们会说这些都是美国人的造
谣,就像说中国人权问题一样,没一句是真的。中国就是中国,白的能说
成黑的,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你别撇嘴,这年头儿挡人财路的人最没好下
场,没听说过?这就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谁说的?反正
不是赵紫阳就是邓小平。哥们儿,今天就此打住,过些日子你再回国,没
准我的两岸贸易也搞得差不多了,到时我请你到台北林森北路的"钱柜"
消夜......
<<假画>> 少君
我上次到台北开会,几个买华硕公司股票发了大财的朋友,托我在大
陆买些画,以便保值。所以在回达拉斯之前转道北京,托朋友打听行情,
朋友隔日就把他的朋友带到了我住的王府饭店。大家到楼下那个在美国掀
起亚裔非法捐款风波而家喻户晓的崔老板的饭店坐定之後,来者一鸣惊人
地说,美国总统克林顿也曾向他讨过画,并声言不信可以去问崔老板。他
看上去简直就是个农民,脸上的皱纹深得可以夹住东西,微驼著背对每个
人都奉现出他那并不好看的笑容。直到他说他今年三十五岁以前,我一直
以为他快五十岁了。就是这麽一个其貌不扬的人,却是当今中国大陆书画
界有名的大款。我向他请教他发财的诀窍,他说这全来自<红楼梦>中的"
假似真来真似假"那句话,使他懂得了怎样赚有钱人的钱......
我从三岁就开始学画,直到三十岁也没能离开过恨了一辈子的黄土地。
最後在我师傅的指点下,开始走上了卖假画的阳光大道,才有了今天的好
日子。为此,我从心里感激我师傅,每年清明节都去给他老人家上坟。按
说我师傅先前也是大画家,而且画得不错,但由於不走运,因为至今都搞
不清的问题,落草到我们村度过了穷困潦倒的後半生。这大概是我的福气
。由於他是清末皇室大家子出身,对金石篆刻、珠宝古玩,样样精通,虽
然他在书画界没什麽名声,但上上下下认识不少画友,为我能今天在这行
里折腾铺垫了不少的路。
说实话,我挺替我师傅惋惜的,因为他画的画绝对是一流,可惜在书
画界名气太重要了,有名的不管画得多烂都能卖出价钱,没名的画得再好
也没用。我师傅大概深悟曹雪芹的警句,临死前把全部的精力和才华都投
入到制作假画上,并把这些无价之宝都给了我,从而奠定了我今天的基础
。他仿制的名画,到今天都是精品,有的比原画还好。你问我为什麽不搞
创作?我刚才不是讲了吗,画卖的是名气,而不是艺术本身。中国能称自
己是画家的人有多少?成千上万。你在纽约、伦敦、巴黎、东京的画廊里
,开最低价出售的多是中国人的作品。有人开玩笑说,你在巴黎的任何一
条街上碰到中国人时,十有八九是中国美术家协会的会员。当你在纽约的
曼哈顿见到摆摊画人头象的,百分之九十是中国人,而这百分之九十中的
百分之九十是大陆美术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对於一个号称搞艺术的人来说
,沦落他国异乡的街头,过著半乞半混的生活,你说他还能有艺术灵感吗
?所以,给我十年的奖学金,我也不会去国外混。卖假画虽然不算是什麽
正门正道,但至少还能在画界浸染,所接触的都是画中精品,张大千、齐
白石还不都是靠卖假画出名的。
如今卖假画的也已自成体系,外人想打进来也不容易。仿制字画的也
分三六九等,那些仿术高,做大买卖的,往往和全国各大画店和画商都串
通著的,仿出的名画不经专家鉴定根本分不出来,而这些专家又大都被他
们所控制。比如一个画商收了一张名画家的佳作,就可以去找个仿画的高
手,一丝不差地将原作临摹下来,其用纸、用墨、印章也都一样,然後标
上高价再卖出去。原画则自己留下来,若干年後,等那个画家死了,这件
真品与假画的官司也就成了无头案了,最後得利的当然是画商自己了。
一九九五年美国第一次办中国当代画家画展时,就被七位名画家指控
其展品百分之八十为假画,搞得老美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大骂中国的画
商和鉴定师都是骗子。据有关专家们说,几乎所有大陆知名的画家的画都
被人伪作过,尤其是行情看好,卖价较高的。近年国画界有不少老画家出
国访问,常碰到朋友家中挂著冒著自己名义的假画,有的购价高得吓人。
老画家们对此常常还有些不知所措∶说穿了太使朋友难堪,传出去还要让
人家蒙受损失,但不说又是对朋友的欺骗,对自己的感情也是一个极大的
伤害。更多的假画则出现在出售展品的画廊中,有人估计,欧美市场上流
通的中国名画家的作品,有三分之二全是假货。
一般仿画的人分成三类,一是职业仿画者,二是画家的徒弟,三是画
家自己。第一类的人像我这样的,全是为了吃饭。第二类的是在这行里产
品最好的,因为他们深谙老师画作的精髓,又熟悉老师作画的习惯,仿出
的画绝对逼真。特别是当名师谢世後,当徒弟的拿出的仿画真假难辨,为
假画市场中的上上品。你问为什麽名画家自己还要伪造自己的作品?道理
很简单,为钱。一个画家在成名过成中,必须有广泛的社交活动,在这种
应酬中,他不得不经常将自己的作品送给别人。画送多了,虽然名声会随
之增大,但画却是随量减值。所以,为了保住画价,在不得不送的情况下
,仿一些自己的成名之作,成为名画家不得不为之的一种手段。但在题辞
、印章或画的某处用笔处稍做一点小的手脚,就可以使这些仿作或有价值
或没价值,这里的学问可大了。
古人云∶"大盗亦有道",我们这一行也讲品质和信誉,因为这是大家
的财路,不能砸了自己的牌子,我的口碑就很好,否则也不会赚这麽多钱
。但那些下三流的假画贩子,就没有一点职业道德观,一通粗制滥造,随
便杀价砍钱,还搞出不少闹剧来。去年,一家台湾的出版公司,出版了一
本影印王曦之的<兰亭阁序>,上市後卖得火爆。可没想到,有台商把书带
到大陆送礼时,有位书法家说那字是他写的,有人把它换上王曦之的名字
到台湾卖钱了。开始时还有人不相信,等拿到鉴定专家处一看,才了结了
这段荒堂的公案。原来这本<兰亭阁序>是这位书法家用狂草临的,被人以
一千块人民币购走,又以五十万元港币卖给了那家出版公司。王曦之从不
写狂草,历史上流传下来的原本<兰亭阁序>,是用行草一气写成的。狂草
和行草字体的区分,在行家眼里属於雕虫小计,可是却让那些档次极低的
假书画商们大捞了一笔,也让宝岛的文化人们现足了眼。
如果说,伪造别人的画不太道德,那麽愣把自己的作品说成是假画的人
,则属於道德沦丧了。前几年大红大紫过的那位"六四"写过<辞国声明>不
久又写<归国声明>的范姓国画家,在默默无闻时,为维持生计,曾把自己
的画以十三元人民币一张卖给过许多人。没想到十年後,时来运转,此画
家名声大涨,画价也随之猛爆,特别在日本和台湾红极一时,一般作品每
幅都能卖到十几万,仅在日本的一次义卖,就得九千多万日元。於是,他
对早年卖出去的画感到痛心了,要不能白要,原价收购回来又不可能,唯
一的办法就是死不认账,把那些画打入假画之列,使後来再画的画奇货可
居,提高画价。他丫的後来跑到法国後,对收购了他不少画的台湾的画商
故技重施,使许多曾用高价抬高他的画价的画店,蒙受巨大损失,据说共
有七十多家画店受到牵联。以至该画家刚踏上台湾的土地就挨了一个大耳
刮子,被打得晕头转向。将自己早期的画说成是别人伪造的,这是近年来
某些奸商型的画家,为抬高自己的身价而玩的新招儿,不过这招儿也太恶
了。
假画变真画,真画变假画,当今许多卖高价的美术作品与艺术价值已
经毫不著边。在一些画商眼中,画只是一种特殊的股票,画的交易就是股
票交易。市场上某些画价的大起大落,实际上是画商们"焯"的结果。去年
在香港那次佳士得拍卖展,某画家的画从几万元一下涨到一百多万元,就
是有画商在里面"焯"画。"焯"的意思如同蔬菜在开水中焯一下,不会呆久
,目地还是要拿出去。画商购画其目的也是为了卖,如何卖个好价钱,就
凭其手段了。这种欺世骗人的花招在中国美术界屡见不鲜,而且画家和画
商之间常常有某种见不得人的合作,其中一个最重要的默契就是把假画说
成是真画,或把真画说成是假画。一般来说,能卖出高价的画家,其作品
的多少和售价的高低基本成正比。画多了就会影响价格,画少了又赚不多
钱。为此,有时就要愣把真画说成是假画,有时还必须把低价购进的假画
说成是真画。如此真真假假的,其目的都是为了一个钱字。
现在国外的美术市场,都知道中国人擅长造假画,且物美价廉,同样
的假画,中国人开口只要一、二百美元,而法国人则要几万块。於是画商
们就利用这种地区差价大赚其钱,这也就是"中国制造"的假画在西方市场
走俏的根本原因。干我们这一行,必须对顾客的消费心理摸熟摸透,要了
解哪种阶层喜欢学院派的风景,哪种人爱好抽像的现代派,什麽时候鲁本
斯的裸女好卖,什麽时候乔治·修拉的新印像派画抢手。同时又要仿制一
批雷诺阿、莫奈或毕沙罗的传统印像画派的画,做为手里的备货以应付市
场变化。我们通常是通过已在国外定居的中国画家做掮客接订单,然後组
织各地的画家或作坊加班赶制,找有关人员联系出境,最後装箱上飞机。
我们有一条完备无缺的产销渠道,不管国画还是西洋画,只要有样品
,保证按时按质交货。十年前到国外留学的画家,百分之八十都干上了这
一行,他们比我们更有优势,比我们懂西方的市场,回国一趟收几张画,
到了国外转手就是十倍百倍地赚。他们到现在之所以搞不大的原因,还是
中国人在海外的通病---相互间勾心斗角。否则,他们早发大发了。
虽然有人说如今是好画真画没人买,假画赖画有人要的年代,但现在
干假字画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因为有好多画家甘脆就跑到香港、美国
或欧洲专干仿画营生,抢走了国内的不少生意。我还好啦,这些年除了做
海外华人的生意之外,我较早地把注意力转向国内的暴发户和台商的身上
,他们虽说没什麽文化,但有得是钱。他们收购名人字画,不是为了欣赏
,而是摆个门面附庸一下风雅,或是想买些保值品。我顺著他们的心思下
了不少圈套,向他们推销了不少的假画,狠狠地捞了一笔。不过,尽管我
们的买卖一直还可以,但我们也担心市场会被搞烂。现在活著的中国名画
家越来越少,可他们的作品在市场上出现的频率却越来越高,都是道上的
人,我们也不便点破,但如果出现假画与真画竞争同一市场的局面,那可
就真是大家的灾难了,到时画价一定会暴跌,谁也赚不成钱。所以,我最
後对你讲句良心话,你如果喜欢收藏书画,这年头儿千万不要买名家的,
说不准费了半天劲买的还是一张假的,白花了不少钱不说,还弄一肚子恶
心。这年头儿,整个世界都是浑浑浊浊的,真假难分,像你们外行人,又
是从国外回来的,进入其中,不是摸不著门路,便是感到昏天地暗。虽然
咱哥俩儿坐这儿已经侃了半天了,你要是让我帮你买画,十有八九我还是
要卖你张假画,而且保管让你付出真画的价钱还觉得检了个便宜。这叫朋
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做这行如果没有这点本事,也算是白混了。
还是那句话,名人的画只有傻瓜才碰。随便到大街上买张青年人的画
,说不准哪天那年青人画出了名,你也可以放心地对别人讲,你有幅名人
的真迹。我说的全是大实话,信不信由你。
<<记者>> 少君
他很年青,不过三十多岁,已当上了<<人民日报>>的编委、部主任兼版
面主编.今年他买了部奥迪100型轿车,在报社内引起不小的轰动.有人说他
路子很野,关系众多,也有人说他很会卖版面,道儿极黑.听了我的转述,他不
以为然地一笑,打开他那辆崭新黑亮的私家车门,让我坐在了前排.....
听说在美国,只有老婆和客人才让坐在前面,你是老吴的同学,老吴当年
在报社是我最铁的朋友,他的哥们儿就是我的哥们儿.你刚回国,别听他们瞎
嚷嚷,我买车怎么了?又没偷又没抢,这是本事!这年头儿,雷锋没钱都没人理
,整天拿着大哥大,挎着BB机,在饭店招客的小姐,是北京人最羡慕的职业,床
上一倒,美钞不少.我们呢,高级记者每月才一千零八十块钱的工资,加上工
龄工资、副食补贴、交通费、书报费、洗理费等各种附加工资,月收入不到
一千五百元人民币,还不够王府饭店的一盘菜钱,你让我们这些号称"无冕皇
帝"的怎么活?
我承认,过去在大陆当记者是个很好的职业,全国就那么几家报纸,记者
享有很多特权,如坐飞机火车不用排队买票,走到哪大都吃香喝辣的,特别是
党报的记者,到地方上好象一个小神仙,被人贡着捧着,临走还可以拿些走.
但这几年全变了,记者证满天飞,大报小报成千上万.为了挣钱,当记者的什
么都干,而且名声也越来越坏.近几年民间把社会上的人分为十种人,一个顺
口溜说:"第五种人是记者,坑蒙拐骗全都干."这不但说明记者的社会地位下
降,也说明了记者本身素质的降低.俗话说,饥寒起盗心.大陆现在的记者,实
行业务职称工资制,高级记者月工资一千零八,主任记者月工资九百四,记者
月工资八百一十三,助理记者才六百十八块钱,比机关干部和中小学教师还
低.我的一个朋友,九零年从人民大学新闻系毕业,老婆分到机关,两人加起
来才一千三百多块钱一个月,除了交小孩托儿费五百多块,交房租水电煤气
费,紧紧巴巴地省吃俭用,所剩无几.工作七年,连个彩电都买不起,老婆正在
闹离婚,说还不如嫁个西单摆夜摊的.杨钧,你认识,号称<<经济日报>>总编
助理,他的职称是主任记者,每月收入最多一千八百多块,他妻子原在一家民
办的研究单位混,"六四"后那单位被查封了,失业中又得了黄胆性肝炎,家里
存的万把块钱都贴进去还不算,又借了几千块钱,本来挺机灵的小伙子,如今
快成小老头了.他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找家想出名的乡镇企业,五百
字一万块,他保证登在头版上.
当然,这都属于笨主儿.靠记者这块牌子发了财的人也大有人在,大体上
分为灰色收入和黑色收入两种.灰色收入是指记者在给本报、本刊、本台完
成写稿任务之后,替别的报纸杂志写东西所挣的稿费.如新华社记者写通讯
稿是没有稿费的,但如果写给由该社派生的<<半月谈>>、<<环球>>、<<经济
参考>>,就会有每千字50-100块钱的稿费,如果投给外地的杂志和小报,稿费
会更高一些.也有的是靠出书写报告文学挣钱的,但总的都很累,属于脑力劳
动和体力劳动结合的产物.这帮记者最多能有现在大陆中等水平的收入:家
里有进口冰箱、彩电,银行里存个万八千的.
大部分发了财的记者,都是靠黑色收入起家的.这类人中有些是专门从
事广告业务和制作专题节目的记者,因为广告是现在大陆各家新闻单位的重
要经济来源,除了少数象<<北京晚报>>、中央电视台等的广告业务是卖方市
场,坐等客户上门,客户还得排队、走后门求着早上广告,其它绝大部分新闻
单位基本上是买方市场,需要动员广告业务人员和记者四方奔走拉广告.而
且有许多报刊还采用承包广告费的办法,刺激记者拉广告的激极性.广告提
成低15%,最高的达70%,也就是说,每拉一千元的广告,记者自己可得150-7
00元不等,所以不管假药还是冒牌货,只要付钱,照样给登广告.到后来干脆
搞专版介绍,由记者写吹捧产品或人物的文章,对方按广告费付钱,各得所需
.我这车就是这样得来的,<<社会市场导刊>>聘我做顾问,提出拉来的广告费
四六分成,我拿小头儿,他们吃大头儿.以我在新闻界混了这么多年的关系,
和手中的发稿权,认识的企事业单位,哪个不买面子?去年一年,我以<<社会
市场导刊>>的名义,为二十几家大中型企业开了新闻发布会,为几十家乡镇
企业写过专题报告,给该刊带来了好几百万元的广告收入,他们给我买辆车
,还算是便宜了他们.所以,我大大方方地开着它上下班,时不时还得用它去
采访,我没管报社要油钱,他们得表扬我才是.我这摇笔杆子的比起那些扛
摄像机的电视台记者差远了,他们现在是最发的记者贵族群.随便在新闻联
播中插个一两分钟,要价都得上万.一个专题篇,找个七、八个赞助单位,给
公司经理几秒中的镜头,最少也有几十万赚头.我家楼下的一个北京电视台
的小记者,刚工作时骑一辆扔了都没人捡的破自行车,见到我总是老师长老
师短的.这几年当上了一个专门介绍市场消费服务专题节目的负责人,嘿,
这下可神气了,一身的皮尔卡丹,开一辆据说是两千块买来的去年才出厂的
"二手"切诺基吉普车,抽烟都抽罐装的美国骆驼牌,嫌三五牌的太淡,而且
假的多.见到我居然和我称兄道弟起来,我心想我当记者时,你丫的还在乡
下啃甘蔗呢.
特黑的有没有?太多了.<<光明日报>>的老许,有一天到虎坊桥商场逛
街,发现济南的一家洗衣机专售柜台坐着几个小姑娘,走过去掏出记者证,
说接到许多读者的来信,反映他她们厂的洗衣机有许多问题,准备报道,要
她们告诉她们的厂长.说完丢张名片,扬长而去.小姑娘一看是<<光明日报
>>的,立刻打电话通知了厂长,该厂长吓得连夜驱车赶到北京,带了许多土
特产找到老许,央求笔下留情,因为厂子承包了,完不成承包销售额,该厂长
损失很惨.姜不愧老的辣,老许不紧不慢地拿出他老婆和女儿连夜赶出来的
二百多封"群众来信",说正准备每天登一封,直到把产品打出市场为止.几
句话让该厂长恨不得磕头求饶,老许见火候已到,提出不发这些"群众来信"
的代价是,必须摆平这些来信的读者,平均每人一千块,需二十万元钱.另外
他还可以反过来写一篇该厂长治厂有方的新闻,只要一万五.那厂长左思右
想,只好按价付款,自认倒霉.当然,比老许黑的人大有人在.中央电视台那
几个主持人,光从"正大方圆"节目中,捞进自己口袋里的,每人至少六位数
以上,不但有车有别墅,有的还开了自己的公司,专门吃客户和电视台的中
间回扣.而且,这种活上下联着很多人,犯了事都有人扛着.前几天,北京电
视台的一个专跑体育新闻的记者,因涉嫌敲诈、贪污受贿20万元人民币,被
拘留审查,但调查搜集证据时,公安局的人根本进行不下去,连被敲诈钱的
人都替其遮掩,甚至有人愿出面替他当人头顶着,最后连北京副市长都出
面为他说情,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这几年,大陆由被采访单位出经费的有偿新闻越来越多,新闻的客观
性本来就少,这样一来就更没有了.新闻舆论的重要性众所周知,其公正的
主要因素是依靠记者的个人素质和道德修养.但如今的大陆,一切向前看,
记者在自身的生活没有基本保障的情形下,不可能不沦为金钱的奴隶,堕
落是不可避免的.象<<工人日报>>、<<经济日报>>每年印报亏损高达数百
万,<<人民日报>>更多,以这样的环境,报社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采访经费
,现时平均每名记者差旅费不到五百元,还不算因政治原因被删除的新闻,
你叫他怎么公正全面?你看看人家国外的记者,年薪好几万不说,起码不会
为家里有没有冰箱、彩电操心费力,不会为女儿上哪个托儿所、学校到处
求爷爷告奶奶.我在大学的同班同学,在香港一家二流水平的报社当记者,
工资都有五万多港币,到北京每次请我吃饭,我都有要饭的感觉.你看同是
中国人,为什么我们就必须绞尽恼汁地,为钱而丢掉做记者的基本职业道
德?用新闻的良心去换钱,让神圣的报纸上沾满铜臭?我们成了什么了?跟
那些天天在宾馆饭店找人打炮换钱的小姐有什么不同?记者?我看简直就
是"妓者"!
<<女秘书>> 少君
她微笑地递过一张名片,美丽的面孔上闪过一丝冷峻。她身材高挑丰
满,双目大而有神,走路的姿态有明显受过形体训练的痕迹,无可挑剔的
娇美面容,常使人联想到某位电影明星。对於我这个朋友的朋友的到访,
她说她想了很久才决定来见我。
我上中学时就是您文章的忠实读者,说不上是崇拜但是很仰慕。这家
宾馆使我想起刚来深圳的日子,第一次进高级餐厅就是在这家。那时的我
好土好天真,但好令人回味。
深圳真是中国女性觉醒与价值体现的一个深渊。你问现在这儿有多少
女秘书?不知道,但走在大街上,只要你看到任何一位穿戴时髦,长相较
好的年轻女性,你问她的职业,十有八九说是秘书。如今的深圳,公司多
如牛毛,经理遍地都是,有经理就得有秘书,有秘书就百分之百的是女秘
书。翻开这座城市有限的几家报纸,在招聘秘书的广告里,一个重要的条
件是漂亮、口齿伶俐,一个必须的条件是未婚单身。什麽意思?这还不明
白,这叫等价交换,我付你高薪好待遇,你满足我的需求与需要。现在一
个好的女秘书,起薪就是四千块,能令经理满意的,还要给住房和工作用
车。所以,女秘书的职业诱引了大批从内地来的文化女性,十有八九具大
学以上的文化程度,百分之百地来自北京、上海、广州、武汉、哈尔滨等
大城市。而且容貌都高出一般水平,这是她们必须具备的先决条件,否则
你就是大学秘书系研究生毕业,也没人请你当秘书。道理很简单,君子好
逑。在深圳,如果哪个女秘书没跟她的经理睡过觉,那经理一定是阳萎或
同性恋,不信你半夜带警察到她们的宿舍查户口,不是别人钻在她们的被
窝里,就是她们上了别人的床。
你问我?当然不会例外啦。在这里,每个女秘书都有一本血泪帐。我
原来在北京百货公司当会计,属典型的小家碧玉,没见过什麽世面。三年
前适逢北京蒙娜时装公司模特队招人,在同事的鼓动下报了名,几经周折
成为一名专业模特。但干了半年我就开始厌倦,一是模特的职业每天除了
表演和形体训练,几乎不用大脑,对我这个从小喜欢读书的人,觉得很无
聊;二是在模特队里红与不红,要以肉体与指导做交换条件,还要随老板
到处与大款应酬。这对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我,极为反感。於是,在参加
深圳的一个服装展销会时,我被当地的一家合资时装公司的经理说动,决
定到那家公司做总经理秘书。我当时想法很简单,认为我的专业知识和我
的模特技能,可以在服装业有所发展。而且刚去的二个月里,我确实帮公
司推出了许多服装。但以後总经理就提出了他要我来的真正目的,并在办
公室内和外出时几次强迫我和他发生性关系。其实那时的我已不像在北京
做会计时,对性生活那麽保守,但我实在看不上他那副尊容,还没到五十
岁已经秃顶,五短身材,满嘴口臭,一看就知道是农民出身。
就在我准备辞职时,在我生活中闯进一个人,他是一家与我们公司有
业务来往的美商亚洲代理。正当我思前想後,决定回北京还是到别处发展
时,他突然打电话说请我吃晚饭,那天他开了辆奔驰600来接我,问我喜
欢哪家的风味,并点出一串深圳的名酒店∶新都、名都、晶都、阳光....
.,我一家都没去吃过,只是在与外商谈业务时,在一些咖啡厅坐过。不
知为什麽,在车里我和他讲出我要辞职和辞职的原因。他表现出非常同情
的样子,建议我去小梅沙散散心。半小时後,我们到了小梅沙,在二楼的
西餐厅,他给我点了很多菜,并坚持给我要了杯白兰地。我本来不会喝酒
,但他说酒解千愁,而且做生意一定要学会喝酒,因为许多生意都是在酒
桌上谈成的。我们边吃边聊,初夏的小梅沙,在朦朦的月色下,大海泛著
鳞鳞的波光,令人感慨万千。我至今也不知道当时是喝酒太多了,还是他
在我上洗手间时搞了鬼,第二天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赤裸裸地躺在他旁边
。我明白昨天晚上发生了什麽事,问他该怎麽了结。他说他非常爱我,并
决定让我做他的首席秘书兼深圳代办,而且很快在碧波花园给我买了套房
子,筑起了一个爱之巢。他除了告诉我他爱我并且是单身外,其它我一概
不知,也不想知道,只是尽力地为他公司在本地的业务开展进行工作。这
是我第一次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虽然他大我将近十五岁,但由於他长
得风度翩翩,又是美籍华人,在朋友和客户面前很撑得住面子。由於他经
常要到亚洲各国出差,我几乎独揽了他在深圳的全部业务,为他赚到了很
多钱。但我发现他对我却很抠,而且每次从国外回来都嚷嚷很累,有时一
个月才回来,都没有跟我亲热的意思,好象我真的只是他的秘书似的。终
於有一天,我从他的一位泰国朋友口中,才知道他在新加坡、香港、泰国
、马来西亚、台湾以及北京、上海、广州等他业务所及之处,都养有像我
这样的情妇,有些还是正式结了婚并有孩子。我当时气得几乎没骂出三字
经来,我觉得我给了他全部的爱,并帮他赚了很多很多的钞票,他却用这
些钱养了这麽多小老婆,而且瞒了我这麽久。我把我们的「家」砸得一塌
糊後,便不辞而别了。
从这时起,我好像刚明白,男人对色是永远没有满足的,我完全可以
利用我的漂亮美貌,就像男人使用他们的智慧和权力一样去打一番天下。
於是我开始应徵到深圳各大公司做秘书,每天上班时都浓装艳抹、刻意打
扮,弄得经理们整天魂不守舍,每天晚上不是请吃饭就是到歌厅舞厅,工
资越要越高,但就是不让他达到最後的目的。直到对方忍耐不住才辞职而
去,既挣足了一大笔钱,又熟悉了这家的业务和关系。如此下来,在不到
二年的时间里,我换了十几家公司,平均月收入五千多块,同时做生意所
赚的钱也在六位数以上。
後来,我又爱上一个从美国回来的硕士,我们是在一次舞会上认识的
。以後就开始接触,或跳舞、或吃饭、或听歌,他都显得彬彬有礼,从未
有过份要求。但令我讨厌的是,他特别喜欢打听我们公司里的事,尤其我
和经理的私人关系,一问起来就没完没了,一点不像从国外回来的。我有
一次被问急了,就明确告诉他,我和我经理的关系,我自己会把握,用不
著他拐弯摸角地审问我,如过不相信我就不要在来找我。这以後,他不再
问了。後来我觉得他问得也有些道理,在深圳谁都知道经理与女秘书的关
系,不是情妇就是小老婆,问一问表是他还很在乎我。於是,在他准备创
业的时侯,我给了他最初也是最难找到的一笔钱,希望他有所成就。但是
他好像心思总放在我身上,每次我们晚上约会结束之後,他都坚持送我回
我宿舍。我认为这样他太辛苦,可我越是推辞,他越是坚持。我也只好由
他去。然而又出现一个奇怪的现像,每当他送我回家,在我睡觉之前,常
会发现对面的公寓楼顶有人拿著望远镜朝我这边看。起初我以为是那些闲
得无聊的打工仔,晚上没事偷看女人洗澡换衣服,没有在意。有天晚上,
我公司在香蜜湖请客户吃饭,不仅签了很好的合同,而且大家玩得也很高
兴,洗温泉、跳舞一直闹到後半夜,经理为了答谢我在这次合同中所起的
作用,特地给我买了一套激光音响。送我回家时,由於我一个人搬不了,
经理就自告奋勇地要帮我搬到楼上,让司机等他。进屋後,经理趁著酒劲
儿,非要我给他一个吻,否则要睡在这儿不走了。我给他倒了杯茶水,帮
他醒醒酒,并为了使他离开,在他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就在我们打开门
,准备送经理出门的时候,只见美国硕士怒目圆睁地挡在门口,一句话不
说就狠狠朝经理脸上挥了一拳头,打得经理吐得满地是血和脏东西。然後
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声不吭地走了。
第二天我就被公司炒了,但我却很高兴,因为我觉得他昨晚的表现好
棒,像个真正的男子汉。谁知当我再打电话约他见面的时候,他却说不想
再见我了,并说当时我和经理kiss的时侯,他在对面的公寓楼顶上看得一
清二楚,他说找像我这样的女秘书,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的选择。还说他已
监视我很久了,不想再继续做我的警卫员了。无论我怎样解释,他都不听
也不相信。这次我真的哭得好伤心,第一次为自己和自己所从事的职业感
到深深地悲哀。
其实,在深圳比我经历丰富的女秘书多了,在公司里,经理对秘书有
绝对的支配权和使用权,日常工作以外的要求,对女秘书来说是家常便饭
。为了遮人耳目,有的则以兄妹相称而实为情夫情妇关系,亦有以父女或
叔侄女关系长期同居生孩子的,既有几个女秘书同时服务一个经理的,也
有一个女秘书同时服务於几个经理的,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我
认识一个来自湖南长沙的小姐,92年到深圳的时候,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
少女。应徵做了女秘书,被她的经理强奸後,自杀未死,後来乾脆给港商
当陪床秘书,专找岁数大有钱的香港老板,有时「包费」要5000港币一个
星期,并在金城大厦买了一套房子,公开以秘书身份出租自己,按钟点收
费。几年後凭挣来的钱,做投资移民到加拿大定居去了。後来又将她在湖
南的妹妹叫到深圳,以同样的方式,买到香港定居的身份,一时成为令人
羡慕的流行故事,在女秘书群中传来传去。
深圳的女秘书阶层,是随著大陆女性对她们自身价值的觉醒,而成长起
来的一个特殊阶层,可以说没有深圳的经济发展就不会有她们,但同样,
如果没有她们的存在,也就不会有今天深圳的繁荣。虽然女秘书的名声并
不怎麽样,但在深圳男性社会中,是最受欢迎和被求爱最多的一族。原因
很简单,在深圳,漂亮和有才华的年青女人,绝大部份都被挑去当女秘书
了,不管你是市长、老板、经理、工程师或是博士、硕士,要想找好看一
点的老婆,你还是要在我们之中寻找。而且女秘书的温柔、聪明、伶俐和
善解人意,是任何男人都梦魅以求的。你要不要我介绍一个给你?
<<下岗>> 少君
一个周末的早晨,我像往常一样,开车去布兰诺高中的网球场打球,这
里聚集了许多过去近十年来从中国大陆来美留学,毕业后在本地高科技公
司工作的球友.虽然有的人不是每次都来,有的经常会出差,但打球的搭档
基本上是固定的,主要是和生手打球很难配合默契,兴致也就少了许多.这
天,平时经常与我教量长短的老高很晚才来,我们几个早到的开完笑说,他
一定是昨晚和老婆"运动"的太累了,所以起晚了,没想到平时总是乐哈哈
的老高两眼一红,竟蹲在地上抹起眼泪来......,等我们俩坐进他的车里
后,他才告诉我他"下岗"了,老婆也闹着要离婚.......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会有今天.曾几何时,“下岗”一词在中国大陆人
中流行起来。下岗者---失业者也。特别是去年我在南京的弟弟和在上海
的妹妹都下岗时,我还劝他们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告诉他们只要我在美
国,就保证他们在国内过上小康水平,他们两家的生活费都是由我每月寄
钱给他们.因为我对自己的职业和收入很自信.我在卡内基梅隆大学获得
博士学位后,又去麻省理工学院作了两年博士后。先到两个小公司积了
点经验后,然后到爱立信网络公司的研究和发展部任职。研究和发展部是
关系到公司发展前途的重要部门。里面配备的尽是精兵强将。记得刚去
的时候,大家都磨拳擦掌,恨不得准备把终身献给赏识自己的这家公司
。五年过去了,我自认为对公司贡献满大的,所以每次在电脑上看到裁员
的消息,都不是很在意.去年还在西布兰诺买了一栋三十多万的房子,并
叫老婆辞职在家,专心伺候我和教育孩子.但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上星期五,我正在准备去东部出差的申请表格,公司的一名主管我
们这一摊的付总裁来到我的办公室。随即将门一关,在我对面的椅子上
坐下说:“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心想,糟糕,不知道是什么事
,我上次做的项目会不会出了问题?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付总裁接着
说:“你知道公司目前的情况不太好,我们决定让你走路。”我心里格
登了一下,我被解雇了。付总裁看出我心里不好受,无奈但又带安慰地
说:“我们已经努力争取要留你,实在是没办法。一旦公司的情况稍有
好转,我一定打电话招你回来。”我心想,只有天知道将来会出什么事
,你老先生自己还不知会在这里干多久哩(果然,几个月后他也被解雇
)。接着,他拿出一些文件来说道:“这些文件你得签个字。你最好现
在就退出你的计算机帐号。今天是你最后一天上班。你今天下午五点以
前一定要离开这里。离开时,将你自己的东西带走,把公司的东西留下
。我会来检查你的东西,然后给你出个证明。你方能通过门卫。”
我接过文件一看,无非是说我将永不泄露公司的机密,公司拥有我
在此工作期间一切成果和专利权等等。我呆了两分钟,无可奈何地签了
字。交出钥匙和工作证,并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去向各位同事
告别。这时我发现同时被解雇的还有好些同事,包括我的顶头上司,麻
省理工学院的博士弗兰克,还有和我同一办公室的克里丝蒂,当时正在
度假,她也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刚毕业不久。弗兰克以前在一家第
一流的计算机公司工作,被解雇过好几次。因此对找工作有相当丰富的
经验。当我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在四处打电话联络亲朋好友了。
众所周知,在美国,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靠私下了解的信息和关系找工
作。开一句国内的玩笑,亦即“水平供参考,关系最重要”。弗兰克安
慰我说:“就你的教育背景和学识,再找个工作不会太难。而我年资较
高,再找个工作就不那么容易。”他也是一脸的无奈。我知道弗兰克已
是快六十的人了,已经接近“老年人的坟墓”。在美国年纪越大越不吃香。
我又去向另一位也被解雇的同事告别,他是一位工程师。因为和我
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几天前才和我共同庆祝了生日。这下岗也算是公司
给我们的生日礼物。他很痛苦的对我说,“象你这样找一份新工作不会
很难。我没有好的学历,可能唯一找得到的工作是到超级商场去当售货
员。”这意味着一下子掉到社会最底层。
转了一圈回来,坐在自己的也马上就不是自己的办公桌前,心里很
不好受。想一想自己从明天开始就是在大街上没人要的失业者了,真正
的无产者,而今天以前还是受人羡慕和尊敬的所谓白领阶层。很有从九
重天掉到九重地的感觉。只有亲身经历过失业的人才会有此体会。
记得七十年代末,国内有一个说法叫做“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
部分”。太对啦!在资本主义社会也是如此。知识分子和工人阶级一样
只是出卖劳动力。记得有同事安慰我,说这解雇不是针对你个人的,别
往心里去。我说,这当然不是针对个人的,因为企业的决策人只是视雇
员为数据,谁知道你是张三还是李四。资本家把我们当作挣钱的工具,
而非真正意义上的人。他们根本无所谓失业者遭受的生活上和心理上的
痛苦。报刊上常常登一些文章,说失业者之所以被解雇是他们没有本事
。事实上,造成失业的原因十有八九是企业管理不善或者资本家为了榨
取更高的剩余价值。也有是经营战略改变的缘故。例如我以前工作的那
家公司,由于老板的儿子,一个刚从哈佛大学毕业的工商管理硕士当家
,起用一批自己的亲朋好友,经营管理不善,导致股票下跌。这本是经
营管理者的错,结果是员工承担后果。这与被解雇者的表现和专业水准
毫无关系。在那些被解雇的同事中,三人是从美国乃至世界上最好的工
学院,如加州理工学院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和博士后,水平应该是第
一流的。要解雇照样解雇。
有人说,失业者之所以找不到工作是因为他们只会干一种工作。一
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是万金油。怎能要求一个车工去修计算机
?又怎能要求一个编程序的专家去开拖拉机?本来,劳动分工是人类社
会生产力发展的必然要求。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不是说要推行“现
代企业制度”么?殊不知,越是现代企业,分工越细。只能要求一个人
干一行专一行。一个公司经理,是愿意公司的职工个个不务正业,还是
愿意他们专心做好本职工作?答案只能是后者。更何况许多决策者,也
是造成他人失业的人,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一句话,不要落井下石,把
失业的责任推给失业者。
裁员的理由是能提高效率。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理,实际上不见得。
狭义上的效率往往是指企业的效率。但对一个国家而言,要考虑的是社
会总体效率。人和物不同之处在于,人不是商品,不能象物那样用完了
就扔。被企业解雇职工,每天都得吃饭,总得让他们活着。给失业金也
好,救济金也罢,这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再说高失业率和巨大的贫富悬
殊,导致了严重的社会治安问题。高犯罪率使得人人自危。就是富起来
的人生活也不愉快。比如说,在去年的圣诞、新年期间不到一个月内,
就有加州影星考斯比的儿子被枪杀。在洛杉矶光天化日之下还上演了一
场三百警察和几个银行劫匪大枪战,警察的手枪自然不敌劫匪的冲锋枪
,造成十几人伤亡。因此还得雇更多警察以更好的装备去加强治安。监
狱里人满为患。美国在押犯的人数从十一年前的七十四万增加到今年的
一百六十三万。光关那么多人这一项每年就得花去至少七百亿美元。而
这种在不安全的环境中生活的恐惧所造成的对人们心理上的伤害,是无
法用金钱来估价的。这不就是今天美国和其他许多国家面临的严重社会
问题之一吗?如果一个企业能雇尽量多的人,虽然表面上看来企业利润
少了,但从社会总体来看,则是利远大于弊的事。所以,政府为了社会
稳定,也是主要关心就业率。至于哪个资本家挣了几个钱,这不是政府
职责范围内的事。我昨晚想了很多很多,我都有恨不得拿把枪,去街上杀
几个资本家的冲动.
还是马克思他老人家看得透彻,对资本家来说,提高效率是榨取更
多的剩余价值代名词。社会总体效率并非他们的兴趣所在。资本主义市
场经济一定要维持一支失业大军来压低工资,这就是为什么总有人失业
。美国的股市随失业率的波动就很能说明问题。比如说,政府的统计数
据报告说就业率上升,华尔街的股市就下跌,原因正是股东们认为企业
雇了太多人,花了太多的钱付工资。能榨取的剩余价值就低了。相反,
去年波音公司一宣布裁员,并要求留下的雇员必须超时工作。股民们认
为更有利可图,它的股票顿时就升值。所以许多美国公司为了取悦股东
,即使在盈利的情况下也裁员。使得失业成了美国人的家常便饭。另据
报道,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的总裁为了给自己加工资(几千万美元的年薪
),一下子裁掉一大批雇员。望着电视中被采访的失业者,其中不乏中
高层管理人员和技术骨干,那副欲哭无泪,痛苦万分的样子,着实让人
心酸。他们中许多人被搞得妻离子散,流离失所。我那些被解雇的同事
中就有这样的例子,我目前也差不多了。
尽管业主解雇人主观上也许是为了提高企业效益。但往往会事与愿
违。解雇了一批人,对剩下的人而言是一个不祥的讯号。因为他们很可
能是下一个被解雇的目标。这样,这些人只要有机会就要跳槽。人心思
走,企业里的士气就全垮了。根本谈不上工作效率。这正是我在爱立信
公司所见到的。前几天,我在广播里还听到一个故事,说是一家日本公
司在美国的汽车厂在公司经营情况不好时,坚持不解雇工人,而是让多
余的人员轮流培训。一个职工的家属就写信给公司,说他为自己家人能
在这样的公司工作感到自豪。这样的事在美国公司是极为鲜见的。我想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即使在美国生产的日本车也比美国车的质量高得多的
原因之一。企业若是任意解雇职工,职工又为何要关心企业呢?要提高
效率,只能通过发挥广大职工的主观能动性,工作积极性和敬业精神,
而不是相反。
许多人认为提高效益是为了发展生产力,但是发展生产力又是为了
什么?没有人能否认,资本主义也发展生产力,然而和社会主义的生产
力发展不同之处在于,资本主义对生产力的发展是比较没有良心的发展
。它是为了让富人赚得更多,哪怕穷人更穷。例如,新技术的发明也许
使资本家和股东们的腰包更鼓,但同时使更多的人失业。对失业者而言
,这种科技的发展带来的是贫困和痛苦。从这个角度来说,生产力的发
展反而可能导致社会退步。如果效益的提高要以人民失业为代价,那就
失去了这个社会和政府存在的真正目的。
虽然我来美国十年了,但我对大陆目前的高失业率很有看法.有一种
论调称,今日的中国,许多国营企业的职工失业,是由于“旧体制”下
雇了太多人之故。但对上海一下解雇几十万纺织工人,有计划地消灭全
国第一的上海国营纺织系统又作如何解释?我妹妹和妹夫在上纺一厂工
作了十多年,下岗后俩口子的失业金不到四百元,连她儿子的学费都不够
,更别说吃饭了,如果没有我这个海外亲戚,早就去喝西北风了.现在的“
下岗”,往往是全企业性的,以减少冗员为由缺乏说服力。还有经济学
家说,失业人群剧增是人口过多之故。这也是无稽之谈。人口的增长不
是跳跃性的,与当前这种短期内大规模失业不能同步。在这里不能不指
出的是,造成这种情况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国营企业的全面崩溃。这是经
济改革以来国家对国企歧视性政策的恶果,也是太多蛀虫在里面侵蚀的
缘故。在西方的指挥棒下,经济改革把原来生机勃勃的国营工业一步步
逼向深渊,就像今天的俄国一样,真可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果企业不解雇职工,那不就是成了铁饭碗了吗?一种流行的说法
认为,铁饭碗把人养懒养笨。这与事实不符。列宁说“是谁创造了人类
世界?是我们劳动群众!”我曾经在国内当过电工,也算是捧过铁饭碗
的人。余以为绝大多数国营企业的职工工作是非常勤奋的。也是富有智
慧和创造力的。共产党再不好,但它通过这些端着铁饭碗的工人养活了全
中国数以亿计的人。包括那些今天让他们下岗的人。没有这些工人和科
技人员的辛勤劳动,卫星能上天吗?油田能冒油吗?这些“宁可少活二
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出大力流大汗的劳动者现在反被诬为懒
人笨人。相反,那些不称职的企业管理者,剥削人的资本家,侵吞人民
财产的大款、大腕倒成了能人。更有甚者,堂堂的国家级天文台居然以
倒爷李晓华的名字命名小行星,这在金钱至上的美国都罕见。是非之颠
倒真是令人震惊。
当然,在美国也有铁饭碗,既是很稀罕也是很吃香的。教授算是一个
例子。一旦拿到终身职位就算是捧上了铁饭碗。但这也不是从天上掉下
来的。和八小时工作制一样,这铁饭碗是经过奋斗得来的。当年在麦卡
锡主义时期,迫害进步人士,有许多教授亦受牵连,被停职查办。以致
发展到以反共为借口随意整人的地步。这以后,由于广大教职工的斗争
,学校建立了终身职位体制,这样方能保证学术自由,教授不会由于学
术观点或政治观点不同而被解雇。这也是为什么教授的薪水虽比在公司
工作低很多,往往还是有多达几百人去争一个位子。
我现在非常后悔,当时没有选择去学校任职,以后再有多好的公司愿
意高薪聘请我,我也不去了,我宁肯选择去大学从助理教授做起,而今迈
步从头儿越.当然,在拿到终身教职以前,虽然还不是铁饭碗,但至少不
会被突然解雇。好了,跟你聊了这么久,你我都该回家了,只是我不知道,
我回到家里,还能不能再看到我老婆........。